第149章
凤玖安这时也不能再继续装作眼瞎耳聋，谢芳华话都说到她脸上来了，她循声望去，发现褚宴时竟然举着果肉送到谢芳华的嘴边。
纵然是见过许多大场面的凤玖安，此刻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。
褚宴时果真是将谢芳华放在了心上。
那么骄傲的一个人，大衍堂堂摄政王，凤玖安一辈子的梦魇，竟然抛开身份去给自己的侧妃剥蒲涛。
这是怎样一幅具有冲击力的画面。
褚宴时似乎浑然不觉，剥好的果肉叠在一旁的小盘子内，一个个珠圆玉润，无不彰显着用心与仔细。
可是想到褚宴时杀人不眨眼的模样，凤玖安甚至觉得着蒲涛会不会都带着人血的味道。
她循着果肉望向褚宴时，他原本冰冷的侧脸已经彻底柔和下来，锋利如隼鹰的眼神也专注地看着手中的蒲涛。
坚定而细心。
此时的他隔绝了万物，将手中的蒲涛视作珍宝。
是她从没有在褚宴时身上见过的神色。
她见过他的所有痛苦与挣扎，青涩与兴奋，却从来没有见过他坚定而温柔的神情，好似万物复苏，春水包裹着的厚厚冰层逐渐被融化的那种温暖。
凤玖安突然觉得心中有一点难受，像万千蚂蚁在啃噬她的内心，是一种忽视不了也重视不起来的疼痛。
她本以为她真的做到了冷硬如刀，褚宴时从前待她也是他对一个人好的极致。
现如今却发现她并不是无动于衷，褚宴时也没有付诸自己所有的耐心与温柔。
原来再冰冷的人也总会有柔软的一面，褚宴时的那一面就是谢芳华。
谢芳华感动地双眼通红，泪花一潮盖过一潮，恨不得将命都给褚宴时，全然忘记了自己要气凤玖安的目的，满心满眼都是褚宴时。
凤玖安偏过头去，压住心底的酸涩挑开马车的窗帘子呼吸新鲜空气。
满目的红。
一路上果真热闹非凡，万人空巷，四处喜气洋洋。
几乎所有没事的京城人将皇宫到宣安侯府的路上围得水泄不通，宣安侯府的铜钱撒了一路，惹得路上的小孩子一阵哄抢。
喜乐转响，锣鼓喧天。
敲吹拉打的声音将凤玖安带回上一世自己大婚的日子。
也是如此刺目的红。
红烛成对，并蒂双莲。
褚宴时微微颤抖地挑开她的盖头。
黑夜赐予了褚宴时漆黑的瞳孔，让他剔透地一眼见底，期待与笑意都快满溢了出来。
可是凤玖安没有接收到他的期待，回赠褚宴时的不是相同的喜悦，而是她的厌恶。
“将你的脏手拿开。”
这是她的第一句话，像是利刃粉碎了褚宴时的兴奋。他站在那里，高大的身躯第一次显得笨拙，手足无措，手里的红盖头也悄然落地，像是一只受伤的大狗。
“什么？”
他像是不理解刚刚听见的内容，生涩地吐出两个字想要确认一般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