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17章
话…
晏行想了想，然后说道：“齐王殿下只说自己无辜，又说若是有来世…”
他停顿了一下，“齐王殿下只说这些便再也没说过话。”
昭文帝目光幽深，“就这些？”
晏行点头，“就这些。”
“他没说过恨朕？”昭文帝下了龙床，步伐阑珊的走到晏行的面前。
晏行摇头，“齐王从未说过恨您。”
昭文帝站在他面前，脸上的表情犹如冰雪一般冷沉，他忽的扯出一抹笑容，只是那笑容颇为悲切。
“朕杀了自己的亲儿子。”
他眉眼间有着难以压制的悲凉，“齐王太过良善了，事到如今他竟然还不恨朕，他还不如恨朕…要是他恨朕…”
昭文帝沉默了一瞬，齐王若是恨他，那他心中就能少一些自责，就能少一些悲痛。
可偏偏齐王不恨他，这不恨反而让这垂死的帝王心中的愧疚又多了几分。
“他年幼时无人养他，自己一个人被扔在大殿里，有一次我恰巧碰见他，他孤身一人无人伺候折进了水塘里，竟然无人救他，我派了内侍把人救出来后便命人处死那群不尽心的奴才，可他醒了之后竟然要为那群奴才求情。”
昭文帝慢悠悠的坐回了龙床之上。
“从那时我便知道，这孩子实在是太过良善，生在皇家，这点善心是多余的。”
昭文帝微微眯眼，“所以哪怕他后来做的再好，哪怕他是最合适的明君人选，他也不能做皇帝，他心中那点善心的没必要的，做帝王都哪一个不是踩着尸骨上位？哪一个不是手上鲜血淋漓，齐王他敢吗？他能吗？”
昭文帝声音沙哑，“有时候朕便在想，若是他不那么出众不那么有能力，或许他就不会死。”
齐王错在他有能力但是却没有好出身，倘若齐王是先皇后所出，或许这皇位便就是他的了。
晏行道：“陛下也是为了将来考虑。”
他不会说什么安慰人的话，此刻昭文帝需要的也不是什么安慰，而是一个理由，一个让他安心的理由。
一个让齐王的死变得理所应当的理由，让他那不安的良心心安的理由。
“如今齐王已经斩杀，那宁家那…”晏行眯眼，“包括宁贵妃在内，可是全部斩杀？”
昭文帝点头，“宁家不能留，至于宁贵妃…”
昭文帝难得的沉默了一瞬，他对自己亲生儿子尚且无情，但是对宁贵妃却有一丝心软。
宁贵妃跟他太久了，一直陪在他身边，他知道这个女人有野心可是也知道她太蠢，她和宁家造不成什么威胁。
“宁贵妃她毕竟是公主生母，就让她永远关在宫里，青灯古佛，用余生去赎罪吧。”
这算是这个帝王最后的一点慈心。
“那赵家和其余世家呢？”晏行声音沉缓，“可是要全部杖杀？”
他脑海里面瞬间想起周清枝那单薄的身影。
“女眷为奴，男丁一个不留。”
昭文帝说完又想了想，随即摇头，“算了，朕此番怕也没有多少时候了，便不造杀孽，凡是嫁进来的外妇可放还回家，也算是积一点德吧。”
“此事就交给你去办吧，你也该露露面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