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不急不躁地昂起头,甚至还安抚地捏了捏卿云的手,揽着她的肩道:“用老太妃的话说,日子还长着呢。
谁家有没有有没有三品官的女婿,现在也难定论,咱们是骑驴看戏本,只走着瞧罢了。”
她甚至没有被磨灭斗志,这昂着头的样子,和凌霜如出一辙。
而世上就有这样巧的事。
没有将来,没有来日方长,也没有走着瞧。
就在三房的众人在因为娄二奶奶的豪言而爆发出一阵大笑的时候,玉珠刚说出一句“都说凌霜当初是发癔症……”的时候,只见一个小丫鬟匆匆冲了进来,看一眼这景象,却没有行礼,朝着娄二奶奶道:“二奶奶。”
娄二奶奶其实心里也憋着火,忍不住道:“说!什么事!别声音跟蚊子似的!”
丫鬟看了一下周围,见娄二奶奶真不出去,只得大声说了。
“二奶奶,贺大人来了。”
“哪个贺大人?”
娄二奶奶满头雾水:“贺南祯?”
“不是贺侯爷。”
丫鬟犹豫一下,只得明说了:“是捕雀处的贺云章贺大人!”
这话一说,顿时房中都鸦雀无声,原本装聋作哑的娄老太君也吓得脸色苍白。
而丫鬟继续禀报道:“贺大人特来拜访咱们家,但他的轿子进不来,也停在大街上,和二奶奶的马车一起停着,如今步行进来拜会了!”
别说娄二奶奶,娄老太君的身形都为之一晃,本来听见捕雀处三个字就站起身,听到这话顿时往后一栽,还好周围人都围了过去,娄三奶奶和锦绣都连声叫“老祖宗……”
“还管我干什么?还不去接待去!”
娄老太君朝着娄二奶奶道,娄三奶奶过来搀她,被她甩开了手,一个锋利如刀的眼神,重重地盯了娄三奶奶一眼。
而飞扬跋扈的娄三奶奶,竟然承受不住地垂下了头。
要是以前,卿云一定看不懂,但也许是经过今日这场洗礼,她无师自通地看懂了。
都是千年的狐狸,娄老太君怎么会不知道今日为了南门争来争去是为了什么呢,本质上是娄三奶奶夺回管家的权柄,要故意使绊子,朝二奶奶立威罢了。什么丢了人参,什么抓贼,什么南门开不了……
而她那个眼神也非常简单,不愧娄二奶奶“风往哪吹,老祖宗就往哪边倒”的评价。
她的意思是:如果因为你要跟二房使绊子的一点小事,导致咱们家得罪了如日中天的贺阎王的话,我把你的皮扒了,都不解恨。
正应了凌霜走那天说的话。
内宅的小小争斗,看似一场规模宏大举足轻重的战争,在外面男人的世界冲击下,瞬间碎成了齑粉。
这时候再回头想想刚才那些针锋相对以命相搏,多可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