谢兰因把茶杯重重摁回桌子上,他很生气,没有掩饰,“这种话别再让我听到第二遍,包括类似的。寒无见我自有处置,不牢您老费心,您应该记得,我并不是个多么尊老念恩的人。”
顾且冷笑一声,安静之中,像一条突然窜出的毒蛇,“知道您和他之前有些交情。不过依你之前歃血所誓,过去一切已成幻影,都作烟灭。您忘了您拿回所有的誓言,忘了要让那些人付出代价了吗?!”
谢兰因只是淡然一笑,眼里仍然像累着寒霜,反唇相讥:“您与其在这里试图教训我,还不如多管管您自己的儿子。我看影的心思早不在区区一个阁主或者几品官位上了。”
顾且迅速拧起浓眉,有关自己儿子的事情着实是他的软肋——与其说软肋,不如说耻辱来的稍微贴切些。他对唯一的儿子的感情是极其复杂、他人无法猜透的。
“难道军中某些风言风语都是真的吗?莫非您还要为他而放过谢余那个小人?”
谢兰因几乎是瞬间被激怒,杯盏四分五裂:“谁告诉你的?你觉得我会放过谢余?”
“如果您还能记得那个奸佞小人带给您的耻辱,就应该杀了追随他的寒无见。寒无见此人不能留。”
陆续的人都跪下了,“请您今夜即杀了此人。”
谢兰因怒火中烧,扶额,“行,那就依你们的去办。而且这个皇帝也得你们中的一位去做,难免有一天你们又要跪在我面前求我自刎堂前。”
谢兰因拂袖而去,不再详谈。这还是他第一次踹门而去,十足的怒火,从未有如此过。
寒无见弯腰在台子上临帖,门开了,听脚步就知道是谢兰因,对方毫无收敛气息的打算,比平素还重着。尽管心里做好了准备,谢兰因从背后抱住他的时候着实还是给他吓了一跳,差点本能挥手。
“怎么了?”
寒无见手一颤,原本没静下多少的心,重新踊跃了起来。
“你会回来的吗?”
“什么回不回来?你要放我离开?”
寒无见笑,“那我肯定不来这里了。到别处去——这里太潮湿了,我不喜欢。你喜欢吗?”
“我,不会,我无所谓,你知道我的。不过其实都无所谓,现在是春天,总是下雨,你觉得潮是应该的。等暖了就好些。对,放你离开,你不会骗我吧?”
“我为什么要骗你?”
寒无见笑意更深了,“你的事情处理得好了?怎么感觉一身火气燎的。”
“没什么。只是不想你离开我太久。不想继续忍那些日子。”
谢兰因道。
“你总不能把我留在身边一辈子。”
“为什么?”
谢兰因警觉抬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