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句话宛若一道咒语，在顷刻之间，就点醒了被困在遐思中的梁星渊。
他心跳一滞，在楚君山推门出来的前一秒，抬手抵住那扇象牙白色的门，将楚君山的目光和那些淋漓的水汽全数挡在里面：“……我在。”
他的声音仍然和平时一样平稳镇定，然而轻轻颤抖着的手臂却暴露出了他此刻的心理状态：“等我一下。”
梁星渊的话音落下，目光落在那些肆虐的触手上。它们似乎读出了梁星渊现在想要立刻刀了它们的心理，顿时变得怂起来，迅速地朝着梁星渊原来站定的方向缩了回来。
然而，从房间的几个角落收回来也是需要时间的，梁星渊面色微沉，一面盯着那些总是不老实的触手，一面伸手，从衣柜中拿出楚君山所需要的浴巾。
在监督触手全部收回体内之后，梁星渊才转过头，深深地舒出一口气。
只不过……
刚刚，楚君山看见了门外的景象吗？
想到这里，梁星渊握住浴室门的手松了松，又重新捏紧把手，下定决心一般，将门拉开了。
混杂着沐浴液香味的潮热空气扑面而来，梁星渊恢复了那副温文尔雅、礼貌微笑的样子，递出浴巾：“抱歉啊，忘记浴室里给你准备一条新的浴巾了。”
“没关系。”楚君山的目光抬起，直直地对上梁星渊在黯淡光线下，难免显得幽沉沉的眼眸，忽然说，“只不过……我比较好奇一件事情。”
梁星渊刚刚落下去的心又在一瞬间提到了嗓子眼，连呼吸的动作都忘记做了，他艰难的保持着人类应有的礼貌：“嗯？”
“你刚刚怎么了？脸为什么这么红？”楚君山问。
梁星渊愣了一下，下意识顺着他的话摸了摸自己的脸颊：“没有吧？”
“耳朵也红了。”楚君山用浴巾揉搓着湿透的柔软头发，微微眯起眼，用他惯常使用的冷淡声调陈述这个事实，“害羞了？”
“！”梁星渊向后退了一步，那些疑云全数消散，有些结结巴巴地解释，“没、没有……”
楚君山认真的端详了他一会儿，下定论道：“有的。”
他绕过在原地纠结的梁星渊，大步走了出去。
等他走远，梁星渊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——
他好像又被楚君山撩到了呢。
在楚君山看不见的地方，梁星渊终于可以稍微卸下一点儿伪装，那些掩饰得不太好的触手们试探着伸出一点儿须尖，惟妙惟肖的模仿着方才楚君山的语调——
“害羞了？”
梁星渊：“。”
他收起因为方才楚君山的举措而摇晃的心旌，冷声回答：“你们不想多活了？”
触手们已经见过梁星渊疯起来连自己的身体都能割舍的疯劲儿，默默闭麦，如清晨时分的潮水般缓慢褪去。
不过，经过这一闹，梁星渊倒是想起了一件事情。
……他好香，越来越控制不住他的触手了。
这是他来到这个世界上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发生过的事情了。
他伸出手，不自觉地按向自己心脏的方向。
“人类”的心脏正在一下一下的跳动着，它尽量模仿着最普通的频率，却在梁星渊独处的时候蓦然加快速度跳动起来。
难道是因为……他的心跳加快了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