就这样吧。
他闭上眼，心想，现在，至少能睡个好觉。
逐渐暗下来的天，突兀地飘来零星几个的萤火虫，而后越聚越多，它们聚成一个光团，然后飘到江面上，在张之维那里忽然炸开，绽放出绚烂的绿光。
温柔又明亮的荧光搅扰了张之维的好梦。
但他懒得管。
闭着眼，一心要好好睡一觉。
一心寻死的人是喊不醒的。
于是，耳边传来一阵震耳欲聋的龙吟。
江水被生生掀开一层厚厚的皮，张之维被江水浸泡的上半身露了出来。
张之维耳朵都快聋了，他这下是怎么也睡不着了，烦躁地睁开眼，见见是哪方王八蛋非要找死。
然后，意外看到了此生都不曾见过的瑰丽的景色。
楚观音背着柔软的月亮，站在龙背上，在明亮又温柔的荧光中朝他伸出了手。
张之维震惊地瞪大眼睛，不可置信地看着楚观音，眼泪不受控制地夺眶而出，温热的眼泪洗刷了他脸上的冰冷又污浊的江水，他一边流泪，一边不受控制地朝前走。
他在眼前晃了晃手，但又害怕是幻觉，这一晃，楚观音就不见了。
于是，愣在原地，不知所措。
楚观音说不了话，出不了声，为了证明自己是真的，她从龙背上一跃而下，想要跳进江水里，却落到了张之维的怀中。
江面上的水一扫而空，以他们二人为中心，江水裂开了一道鱼形的口子，他们被崩腾的江水包围着，江水中也只有他们两个人。
刹那间，那一座座无法逾越的高山分崩离析，在张之维眼前粉身碎骨，而阻碍过后，是等待已久的楚观音。
楚观音抓住他的手，在他的手心上，一笔一划地写：[之维，我是阿音。]
张之维一握手，抓住了手心里的字。
入世，出世。
出世，入世。
楚观音是他的因果。
他因楚观音入世，自然也因她出世。
原来如此。
原来如此啊。
眼中泪还没来得及流尽，张之维却已畅快地大笑起来
楚观音疑惑地望着他，却见张之维紧紧牵住她的手，说：“我知道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