客厅里气氛诡异。
程明月静了半晌。
她虽然恐惧，但毕竟是成年人，加上多年在这种环境下长大，面对母亲的“薄待”，她已经可以很从容地面对了。
“妈，我不想退圈。”
闻言，容叙脸色更沉了两分。
她不是会大吵大骂的人，再生气，也会冷静下来。
“好。”
就这么一个字，她便不再跟程明月啰嗦，而是拿上电脑包往楼上去。
程明月看着亲妈从身边经过，忽然忍不住开口问：“妈，要是今天出事的是祐祐，你也会这么对他吗？”
她不说还好，一说，容叙反而火大，她面无表情，言辞却严厉。
“你弟弟能考上好大学，将来接我跟你爸的班！延续我们的荣耀！你呢，你在哪儿？你在娱乐新闻上，还是丑闻！”
“我去给学生上课，都能听见别人议论你，那些话，我活了半辈子都没听过。”
程明月沉默了。
母女俩对话中止。
容叙不愿多说，转而上楼。
程明月站在楼下片刻，听到楼上堂妹的房间门打开的声音，她才忍下情绪，快速回了房间。
把东西都放下，她坐在书桌前，看着窗外那颗挡住视线的老树，忍不住悲从中来。
父母生她的时候，正是事业的上升期。
母亲出身不高，历经许多才嫁给父亲，婚后更是疯了一样地拼事业。
对于第一个孩子，甚至有可能是唯一的孩子，她只希望是一个和她一样的天才。
可惜，她不是。
四岁那年，父母离京工作，她被丢给了外公外婆。
她本来就不是有天赋的孩子，外婆外婆也都是普通人，除了对她宠爱有加，再没别的能给了。
等到她回到父母身边时，母亲已经生了弟弟，对于她温吞墨迹的性格，母亲更是不喜。
久而久之，她就成了程家这个大家族里最可有可无的存在。
就好像这个房间吧，是二楼视线、光线最差的一间，老宅翻新时，管家想都没想就留给了她，因为她好欺负，也没人撑腰。
她长舒了一口气。
拿起了手机，视线从权战那一栏上扫过，并没有新消息，他没追着她让开权限。
不知是否是有了对比，她忽然觉得，权战比起她亲妈，也没那么可怕。
这么一想，她自己都觉得好笑。
夜色愈浓。
程明月收拾了两件衣服，还有一些生活的必需品，然后给弥果打了个电话。
“啊？姐，你要出来住啊！”
弥果吓了一跳，以为她又出了什么事，第一时间是提醒她：“你不要一个人出门啊，我现在过去接你，不要乱走啊，晚上不安全。”
程明月喉间发酸，应了一声。
临出门前，她犹豫再三，还是把权战送的那几样东西都戴在了身上。将来总要还回去，丢在家里，她还得再回来拿。
她拎着箱子从后门下楼，没惊动任何人。
弥果比她小，还比她矮一个头，看到她拎重物，却觉得很舍不得，赶紧上来接过，然后把她安顿在后座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