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珏是想到,她今日被罚抄了论语,不通意思抄了也无用,恰好他会讲文章,不想床上的小家伙却没回应,让沈珏的神色骤然冷了下来。
倒是他多管闲事了。
沈珏冷嗤了声,刚要闭眼休息,就听见床上传来了响动,下一瞬,那个毛绒绒的脑袋再次探了出来。
脸上根本就没半分他想象中的委屈与失落,她笑得弯了眼,脆生生地道:“好呀。”
文章比故事自然要无趣得多,尤其是这个第一篇,今日钟先生讲过了,姜幼宜根本就听不懂。但她不在意,她喜欢睡前有人与她说话,让她知道身旁有人,才能安心入眠。
可沈珏讲的方式不同,他化繁为简,用她能听懂的词句,描绘了一副圣人授学的场景。
渐渐得姜幼宜也能跟着他磕磕绊绊地轻声念:“学而时习之……”
约莫两刻钟,那软软的声音逐渐低了下去,随之传来的是平和的呼吸声。
沈珏枕着一只手臂,微微侧过身,他没与人同屋而眠的习惯,还好小姑娘睡着了还是很乖的,没什么声响。
炭火炸开点点火星子,在无边的夜色里透着零星暖意。
他睁着眼又想了许久的事,睡意才缓缓袭来,他刚要合上眼入睡,便听见上头的小姑娘含含糊糊地说了几句梦话。
屋内寂静无声,便放大了那轻声的低喃。
“玉姐姐,真好看……”
真是得寸进尺,况且他多了一道疤后,哪还有好看。
沈珏搭在身侧的手指不悦地点了点,方才就该将她丢出去吹吹风,让她清醒清醒。
思及此,小姑娘酣睡着朝外翻过了身,再次低喃着:“和,和娘亲一样好看……”
烛火晃动,沈珏那锋利满是戾气的神情,恍惚间柔和了下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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隔日午后,弯曲的管道外,三辆青蓬顶的马车,由几个家仆护送着,来到了离京城最近的一座城镇。
这会并不是入城人多的时候,城门外却排起了长队,等了约莫一刻钟,才轮到他们进城,不想却被守卫给拦了下来。
许是瞧这马车并不显贵,前来盘查的守卫态度就有些不好。
“官府搜查,马车上的人赶紧都下来。”
在旁骑着马的家仆见此,立即上前道:“还望官爷通融,车内坐的是我们家郎君,郎君近来赶路感了风寒,不便下车……”
他的话还未解释完,那守卫已经不客气地将人给推开:“去去去,老子管你郎君有没有风寒,官府查案,你们若是有谁想阻拦,就是妨碍公务,全都抓起来下大牢去。”
这家仆起先是不想惹事,见这守卫如此蛮横无理,也有了些火气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