苏禾被沈月泽带到了他的专属办公室。
站在没接触过几次的四哥面前，苏禾像个做错事的孩子，低垂着脑袋，双手垂在身前绞在一起，就连脚尖都忍不住瑟缩。
许是长做手术的原因，沈月泽周身散发着冷冰冰的气息，和霍沉晞那种拒人千里之外的冷不同，是一种从骨子里透出来，冷眼旁观一切的冷。
他打量着苏禾，沉默了约莫一分钟，终于开口问道：“你就是素手神医？”
苏禾点头，然后又心虚地摇了摇头，说：“是，又不完全是。”
霍沉晞查到她是素手神医，却不知道这名号并不是她的专属。
准确来说，素手神医是别人加诸给她的。
她的医术是跟着以前落脚村子里的游医所学，得到传承认证，她也在不得不出手的情况下救过好几个人。
直到她被霍沉晞带出村子，才知道她救人的事竟悄悄传扬开。因她施针手法和鼎鼎大名的素问神医很是相似，加上她出身寒微，便冠上了素手神医这一名号。
而素手神医救人事迹，除了她曾经救治的那几个人，还有其他人的被救事迹。
所以这个名头，不完全是她。
“难怪。”沈月泽听完她的解释，很快了然，终于点了点头，“我看过所有被素手神医救过的人，虽手法类似，但确有所不同。霍老夫人、陈老爷子，还有赵老太太，那几人都是你的病人？”
苏禾诧然，没想到沈月泽光是看被治疗的人就能够辨认出哪些人是她治的，不由心生佩服。
难怪沈月泽被奉为Z国医术大拿，在国际上也是赫赫有名的顶尖专家，相传曾经还救过外国元首的性命。
“手法尚可，略显稚嫩。”沈月泽平淡的声音里带着一丝难得的赞赏，顿了下又问，“之前给白奕欢施针，帮助她清醒的，也是你？”
苏禾被他打量的目光盯着有些心虚：“是。”
沈月泽追问：“施针之前，有几成把握？”
苏禾迟疑了下，还是如实回答：“三成。”
白奕欢病情很糟，她出手的时候把握不大，不过最坏的结果已经出现，她权且死马当活马医。
结果比她预料的还要好。
沈月泽平静的目光出现一丝波动，但很快恢复如常：“胆子很大。”
他的语气太过平淡，让苏禾辨不出他是褒还是贬，只得沉默以对，看着沈月泽不语。
殊不知，能得到沈月泽的评论，已经是他另眼相看的结果。
平常，他看不惯的人，直接无视。
沈月泽叹了口气，抬手似要摸她的脑袋，却在距离还有半肘的地方顿住，落在她身上的目光透着些许迟疑。
“伤敌一千，自损两千，从来不是我们家的行事风格。”沈月泽站在苏禾面前，低沉的声音传来，“苏禾，别辜负你的天赋。”
苏禾听出他言语中的心疼，骤然抬头：“四哥，你……”
沈月泽终于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脑袋，声音温柔却坚毅：“我们是一家人。真正去相信爸妈，相信我们。”
苏禾心尖猛颤，难以置信地看着这个总共没见过几面，却察觉到她心底秘密的四哥，一时之间鼻头泛酸，眼角溢出一抹湿意。
自小她就羡慕别人家父母对孩子的关心照顾，甚至是打骂后的委婉代表歉意的一句“吃饭了”。
她在身心俱疲的情况下被找回家，家境又完全超出她的预想，让她从心里生出自卑和畏惧，却又不自觉地想要依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