浅色的瞳子就这么看着自己，沉敛、寂静，一时间让人从他的脸上看不出任何的情绪起伏。
沈听宛笑意怡然，“聂局，这杯酒是我敬给聂夫人的，您要是想喝，我可以替您再拿一杯。”
“不用，就这杯。”
不等她开口，聂青屿端起酒杯一饮而尽，而聂夫人的表情瞬间变得无比紧张。
眼看着她要往聂青屿跟前走去，却沈听宛她直接挡住了去路，“聂夫人，您这么紧张干什么？您是担心我在酒里下毒吗？”
这话直接挑破了聂夫人的担忧。
沈听宛上前几步直接走到了聂青屿的跟前。
纤长的手指划过聂青屿的手臂，顺势从他的手中拿接过了杯子。
倒扣着酒杯晃了晃，一整杯的红酒一滴都不剩。
“你真不怕我下毒吗？”
云淡风轻的笑容让聂青屿反而放松了戒备。
“不怕。”聂青屿扫了一眼四周的宾客，眼底丝毫不加掩饰自己对沈听宛的偏爱。
看着自己的儿子为了一个女人要死要活，聂夫人恨铁不成钢。
刚要开口，却被沈听宛打断了，“聂局，方便聊聊吗？”
“可以。”
见聂青屿不反对，沈听宛于是干脆跟着他去了楼上的书房。
刚进去，佣人便递上了两杯香槟。
沈听宛并未接，而是把门直接反锁了起来。
“你知道我今天是来做什么的吧？”沈听宛靠着桌子，看着眼前这个依旧无比矜贵的男人。
想起他上次发疯的样子，她不免觉得如果上一次他就这么一直疯下去该多好。
可惜了……
“今天为什么变得这么安静？”聂青屿小酌立刻一口香槟。
那只死气沉沉的左眼从进门到现在就一直在看着她。
沈听宛突然挺好奇的，“你为什么会那么喜欢我？”
“喜欢一个人需要理由吗？”
“好老套台词啊。”沈听宛忍不住笑了起来，“说真的，我以前真的很讨厌你……不对，是现在也很讨厌你。从我跟我母亲被迫回到檀宫后，我们就一直过着寄人篱下的日子。”
“……”聂青屿没说话，只是拉开了转椅坐了下来。
原本白皙的脸色此刻也变得有些不正常。
“聂青屿……”沈听宛叫着他的名字，绕开了桌子走到了聂青屿的面前。
看着他隐忍不发的表情，沈听宛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，“是不是觉得很痛苦？”
沈听宛的手指戳了戳心脏的位置。
聂青屿轻笑，那一抹苦涩倒是真让人有些心疼。
“可惜了，这世上除了你母亲之外，也就那个被你杀了的苏青栩是真的关心你的。”
此刻，沈听宛语速极慢，像是在刻意拖延时间。
眼看着聂青屿的表情越来越痛苦，沈听宛朝他伸出了手来。
手指触碰到他的脸颊时，聂青屿半点躲开的意思都没有。
“我在酒里没下毒，但是下了一点药。”她凑过去，右手直接抠掉了聂青屿左眼上的义眼。
看着他漆黑的眼眶凹陷，沈听宛这会儿挺想直接杀了他的。
可惜，她还不想让自己的双手沾上血。
“你就这么恨我？”聂青屿看着她，平静地有些出乎她的意料。
沈听宛点头，“是啊……我就是这么恨你。你凭什么爱我！你凭什么喜欢我！用什么喜欢？”
她冷笑，一把揪住了他的衣领，“用你这双曾经杀死我母亲的手来抱着我？你让我恶心！”
“放心，我会死……我也会死在你的手里。”聂青屿弯了弯嘴角，“是我杀了你母亲。当年你母亲带着你一路逃到了洛州、海市……我一路让人追查，最后找到了你们。”
当着沈听宛的面，聂青屿丝毫没有否认过他当年的所作所为。
“是我杀了她。”聂青屿说，“十八岁那年，我杀了第一个人，就是你的母亲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