吴纯如仔细看完画卷的少女,心里绵密的痛觉好像麻木了,又迅速打开其余的画轴。
每一卷都是为同一人而作。
作于一九六五年七月初七,七夕。
批注:“红豆生南国,春来发几枝。”
作于一九六六年十一月,冬至。
批注:“玲珑骰子安红豆,入骨相思知不知。”
作于一九六四年一月一日,元日。
批准:“两情若是久长时,又岂在朝朝暮暮。”
十多幅画卷,最早的画轴,还是笔触稚嫩,充满了童趣的女童涂鸦。
吴纯如看完了每一幅画,又将画卷都整齐地放进箱子里,再将箱子还到衣柜上放回原位。
此时,门外传来脚步声。
吴秋舫走进正厅,看着餐桌上摆的早饭还没动,又愣了下,“你还没吃饭?”
“我刚碰到个朋友,一起在饭庄里吃了油条豆浆,这会也吃不下了。”
他随意地坐下,打开收音机开始听。
播放的是红灯记,影片剪辑听来听去就这几种。
咿咿呀呀的唱腔,激越中反倒格外凄凉。
这会子阳光透过门户照射进来,大杂院里只有他们这户窗明几净,打扫的一尘不染。
吴纯如没有出声,走过来拉过椅子坐下,拿起锅盔咬了口,夹了一大筷子鸡蛋,就着疙瘩汤咽下。
她从来没有吃过这么痛苦的一顿饭,嗓子眼里像是火烧一般,疼痛难忍。
眼睛刺刺的,鼻头酸的厉害,再忍不住眼泪就要掉下来。
可她知道他不会在意的。
眼泪也没有用。
她硬着头皮,吃得很快,狼吞虎咽。
不肖片刻,把一盆子香椿炒鸡蛋吃完了,又喝完了大碗疙瘩汤,吃完了一个锅盔,然后猛地站起身。
吴秋舫没等到她说话,也没过多在意,直到听见椅子离地刺啦的声音,看着她端着一碗疙瘩汤和一个锅盔走了出去,送给了对面的何大姐才发觉不对劲,抬头望着她,这才注意到她发红的眼眶。
“你怎么了?”他不解地问。
吴纯如没有理会,拿着碗筷出去清洗,清洗完拿到屋里放下,又走进卧房。
她动作麻利,拿起地上的箱子打开,然后将自己的衣服和东西塞进去。
本来她就没有太多东西,担心占了他的地方,东西带的也少,这下倒是方便收拾了。
吴秋舫掀开门帘走进来,站她身边,轻声地问:“你收拾东西做什么?要搬到学校去住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