贾姝话里有几分怨气的。
她今年四月里出嫁,如今婚期不得不推迟。
怨又如何,总归是她时运不济。
贾姝的奶嬷嬷端来上来一盏羊乳茶,见贾姝愁眉不展,安慰她。
“戏文上说,人有旦夕祸福,老爷一伸腿走了,也是没法子的事。姑娘且安心,三书六礼都走过,这桩婚事错不得。”
眼看着就要出嫁的亲事,京中多少人家过眼,就算贾赦袭爵,也是一品的大官,还有太太超品诰命在,对方当然不敢出尔反尔。
就如谁都料不到贾代善壮年过世一样。
谁知这一二年,京中光景如何。
嬷嬷给贾姝分析:“别看那一位是太太养的,现下老爷不在了,将来的婚事怕还不如姑娘呢!”
嬷嬷说的不无道理。
贾姝虽是姨娘养的,但也是国公府正经姑娘,又头一个出嫁。
国公爷和太太对她的婚事很上心,定给济安伯家小儿子。
那也算京中不错的人家了,知根知底,家里老太太和宫中的太妃是手帕交,姑爷瞧着也不错。
国公爷一走,大爷不像靠得住的,再过几年去,别说后面的二姑娘和三姑娘,就说太太膝下的四姑娘,未必能说得大姑娘这样的亲事。
贾姝放下梳子,没有说话,轻声叹息,
窗外忽然传来一声奸笑。
“哈!可叫我逮着了!你们鬼鬼祟祟说什么,老爷还尸骨未寒,咱们大姑娘就想着汉子,说出去也不怕臊!”
贾姝吓得脸都白了。
父亲走后,他院中的几个年轻姨娘另被分了住处,赵姨娘就住在隔壁院。
两个院说是院子,其实没有隔开,顺着一个小夹道就过来了。
大晚上的,她怎么往这边来?
月季机灵,连忙隔着窗户道:“姨娘怎能红口白舌乱说话,大姑娘分明是叫我们把东西都收起来。”
赵姨娘听见是月季的声音,心里越发气了。
刚刚她看见月季老娘拎着食盒从自己跟前过。
一打听才知道,早前赵姨娘三催四请要厨房送酥酪,毛也摸不着一根,那边给大姑娘送东西倒很勤。
府中谁都知道,大姑娘有一门好亲,捧着供着,指望将来沾上一星半点的光。
赵姨娘不甘心,悄悄过来,原本想装神弄鬼,吓她们一回,却叫她听到这一堆主子奴才编排太太和四姑娘。
赵姨娘十分得意,插着腰:“哟!骗鬼呢?刚是谁说姑娘的婚事最好,打量我和你老子娘一样老,耳朵聋了?”
说着赵姨娘变本加厉,虽进不来屋子,就在外面敲窗户。
“走,咱们找太太评理去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