然而楚迁似乎不想罢休，他撑起身子，挪到向斯年面前，跨坐在他腿上。以这种姿势，他终于能比向斯年还高些。
“老大。”
楚迁又唤了一声。
凑近看，向斯年的面色也是那么憔悴。原来在硬撑的可不只楚迁一个人。
向斯年缓慢睁开眼睛，用靠坐的姿势与楚迁对视，沉默地给出回应，让他继续往下说。
“再一天，最多两天，我们就要死在这儿了。”楚迁的语速很快。他猛地攥住向斯年衣衫前襟，他的眼里有恐慌和迫切，还有些难以察觉的不甘。
对此，向斯年的回应只有斩钉截铁的否认：“不会，我们——”
“你听我说！”楚迁屈起手臂，将自己拉进，“我本以为，几年、十几年、甚至几十年我都可以等，你无法接受我的心意，那我就以最普通的身份待在你身边，不做任何出格的事。”
“楚迁……”
向斯年下意识用手推向楚迁的膝盖，先是用力，然后逐渐放松。
“可真意识到自己不久后就会死，我才发现，这种遗憾……我……我没办法忍受。”
他的表情看上去快要哭出来，但由于脱水，眼眶没有像往常那样盈着泪水。
向斯年眼睁睁地看着楚迁将原本与他交汇的视线下移，敏锐反应过来这小子的意图。他突然意识到自己没来由地心慌起来。
楚迁也不淡定。
他的决定很大胆，自己心里也没谱，手都在抖。
“所以……所以……我想在死前——”
楚迁心一横，闭上眼，缩起手臂的同时倾身向前。
不过向斯年的反应更快，他抢先一步抬手，捂住楚迁的嘴，阻止他贴近。
这是楚迁第一次做这么出格的事，即便镇定如向斯年也被吓了一跳。
楚迁睁开眼，眉心蹙在一起，眉眼间浮现出哀伤和绝望。
“听着，我说了，我们不会死。”
这不过是拒绝的说辞。
他已经不认为他们最后能有幸走出戈壁，和救援部队汇合。这种时候仍被拒绝，就意味着他这辈子都得不到向斯年的回应。
他不认为自己有太大野心、太多奢望，明明只有这么一个愿望想要被满足，明明只是不走心地配合一下就行，可向斯年还是不愿意。
对楚迁而言，这是彻头彻尾的失败。
此时，他的无力感比黎明被宣布归属凯尔时，还要重上千百倍。
楚迁垂下肩膀，手臂也不再用力，拳头松开，落在向斯年胸膛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