楚迁坐在他对面的椅子上，垂着脑袋，手指不安地绞着衣角。过了一会儿，才用鼻子发出轻轻一声“嗯”。
“这不能算是辱骂，说真的……”向斯年摸了摸鼻子，用这个动作遮挡控制不住上扬的嘴角，“我不能理解你生气的点是什么。”
“听他说话我就烦。”
“你还记得你答应我要跟他好好相处吗？”
“我做不到。”楚迁破罐破摔，“是他先挑衅我的，我不知道你到底有没有找他谈话，在我看来他自始至终没有任何改变。”
向斯年无奈地耸了下肩膀，道：“我找过他了。他态度很好，说自己没有过激的意思，让你误会了很抱歉。”
“那都是他装出来的！”楚迁激动地倾身向前，“他是有很多朋友，但他绝对不是好人。如果你觉得我打人的理由不充分，我愿意接受惩罚，但他也要一起连坐，他一点都不无辜！”
“好，行，我知道了，你小点声，别总是扯着嗓子嚷嚷。惩罚与否先放一边，我会找凯尔了解情况。”图纸还没来得及收好，向斯年必须找个理由把楚迁支开，“瞧你灰头土脸的，先去洗个澡吧。”
“哦。”楚迁舔了舔嘴唇，像是有心事，“你可不可以先告诉我……”
“什么？”
“你最喜欢的学员真的是凯尔吗？”
没想到楚迁挂念的竟然是这种幼稚问题，向斯年哭笑不得，笼统又官腔地说：“我没有最喜欢的学员，我对你们所有人都一视同仁。”
楚迁已经不是以前那个随便哄哄就会信的傻小孩了。
他瘪嘴道：“你骗人。”
“那你想听我怎么回答，嗯？”向斯年歪着头，温柔地笑，“要我说是你才会开心吗？”
年过三十的他身上没有沾染上一点老男人的邋遢感，气质成熟潇洒，有着难以言说的特殊魅力。
相较之下，楚迁稚嫩太多，难以抵挡。
他保持不住视线，怯生生地移开目光，道：“我要你说实话。”
“实话啊，”向斯年故意拖着长音，“那可能就是你吧。”
“你只会骗人，真讨厌，我不问你了。”
继续追问也不过是被向斯年戏耍，楚迁看开了，起身跑去浴室。
“怎么还是骗人？”向斯年明知故问，冲着楚迁的背影喊，“难道你想让我回答‘凯尔’吗？”
楚迁的骂声远远地传来：“哎呀你烦死了！”
现在，向斯年终于可以踏踏实实地把图纸放回原位，收拾犯罪现场了。
十分钟后，他想起楚迁没拿换洗衣物，于是帮他收拾好，径直推门、探身进浴室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