灰尘漫漫，家徒四壁。
勉强收拾一下，凑合着睡了一晚，第二日我便和夏荷准备离开安堂村，返回京城。
老村长来村口送我，说我怎么才回来一天便要走了。
我告诉他自己在京城开了一家铺子，得赶紧回去照看生意。
快要走到城门口，太子正带着人手在那里给贫民施粥。
见我背着行囊，他放下手中的汤勺，同我攀谈了几句。
他和老村长的话术一样。
我低着头，不让他看见我眼角的猩红。
我闷声对他说：“我在这里已经耽搁了许多时间，百花楼也已经重新开门营业，我得赶紧回去，孙妈妈还在等着我。”
我心情低落，脸上也没有什么表情。
太子有些烦躁。
“都是我不好，你要不是因为我中了一箭，早就可以回家祭拜父母……”
我第一次打断了他的话。
我说，能为太子挡箭，是自己前世修来的福分。
出了城门，我甚至回头还能看见太子站在原地一动不动。
我偏回脑袋，嘴角逐渐扬起，步伐也轻松起来。
太子对我的愧疚越深，我便能更轻易地借题发挥。
只要我成功扰乱他的心，攻破他心里的防线，取得他的信任就不在话下。
一切都按照我的计划有条不紊地进行着。
现在我要离开汴州，让太子对我的愧疚无处弥补。
我要回到京城，亲自将裴元引到汴州。
我们坐上了回京城的船只，两岸的柳树已经完全抽出细长绿叶。
那长度、形状，与我杀死沈孺州时所用的柳叶刀并无二异。
16
我回到百花楼时，楼中并无多少客人。
当日，孙妈妈将我归来的消息传播出去，夜晚楼中便人满为患。
我依旧坐在台上为在场的王孙公子素手拨弦。
一抬眼，我便看见了站在暗处的裴元。
他面色阴沉似铁，双眼盯着我恍若鹰隼。
我朝他微微一笑。
琵琶声悠扬，我的嗓音依旧温柔似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