32
原来太子远下汴州微服私访，便是为了暗中收集裴元谋权篡位的证据。
裴元是他的皇叔，觊觎皇位已经很久了。
沈孺州之死、国库收支不对、林丞相灭门惨案……
所有的一切，一桩桩一件件都是出自裴元之手。
皇上早就知道此事，只是碍于没有证据，这才一直任由裴元继续胡作非为。
……
而自从裴元将我和阿姐分开后，为了他自己的私欲，他开始胁迫我俩为他办事。
他拿我带血的衣衫威胁阿姐，拿阿姐带血的平安锁威胁我。
让我俩为他两头办事。
我牙关紧锁，拧紧了眉头。
“我呸！裴元这小人真是恶毒，竟然将我们姐妹俩耍得团团转！”
阿姐连忙给我顺气，免得再次碰到伤口。
她哭着给我换药，说她差一点就害死了我。
我忙着给她擦泪，调侃道：“当时是因为我的胳膊受伤了，不然阿姐说不定还不是我的对手呢。”
……
后来缘来客栈的火被灭了。
裴元身上被大火烧得黢黑无比，被抓进了天牢。
被押走之前，他还在声嘶力竭地叫喊自己没罪，要皇上替他做主。
太子抱着我渐渐冰冷的身体，直接冷声下令，将裴元给拖了出去。
……
阿姐给我说完这些后，让我赶紧把药喝了，然后躺着好生休息。
33
裴元被问斩的第三日，太子快马加鞭地赶到了汴州。
我和他围坐在杨柳堤下的石凳上，品尝着最新的花茶。
我问他：“我俩从前素未谋面，太子殿下为何肯信我、怜我？”
他笑着说，我和他有过一面之缘。
就在百花楼，我第一天登台弹唱的时候。
“那时候我就在想，要是能每天都听到如此美妙的琵琶声和歌声，那该有多好。”
说着，他将一旁盒子里的琵琶取出来递给我。
“这一次，你还是不会弹琵琶吗？”
“会。”
我轻笑一声，随后接过他手中的琵琶，开始熟练地拨动琴弦。
我转轴拨弦时，太子问我愿不愿意做他的太子妃。
我淡淡一笑，开始细数自己的过往。
“我杀过许多人，过惯了刀剑上舔血的日子，去到百花楼做歌女也是为了杀人。
“没有杀戮，没有鲜血，百花楼里弹弹琵琶，唱唱小曲的平静日子倒还让我有些怀念。”
后面我叹息一声，哀婉道：“可沈孺州死了。”
太子辩驳道：“可梅裳也已经死了……”
我苦笑：“是啊，梅裳死了，可崔絮儿也是一个杀人犯。我满手鲜血，能留得一条命与阿姐重逢，已是上天恩赐，万万不能奢望太多。
“我现在只想和阿姐待在汴州安稳度过余生。
“我和太子注定是两条路上的人。”
说完，我自顾自地开始弹唱起来。
太子苦涩一笑，随即道：“我明白了。愿你达成心愿，往后无病亦无灾。”
柳絮纷纷扬扬，琵琶声悠扬婉转。
我朝他笑着点头，接着唱了下去：
“弱水琴弦指尖拂过谁心眸，
酒醒两散远走。”
（全文完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