万幽谷族人深入浅出，即便被灭族后，不得已迁至皇都居住，也一直听从顾谨之的安排。
可以说是银子拿得少了，却没见过什么纠纷，是以一遇着事情，便忍不住慌乱。
五长老还算淡定，瞪了一眼自家这不成器的废物徒弟，问：“是你们延误治疗的？”
“哪能啊。”孟宪不由喊冤，“那老两口五天前来过，说是老头子喘不上气，平川师兄诊完脉后，却说只是天气骤冷感染的风寒，开了几剂汤药，就叫他们去了。”
平川是大长老的徒孙之一，在同辈中天赋极高，医术也十分精湛，不大可能有诊错的情况发生。
司南珺直觉这应该是上门闹事的，便阻拦了五长老，自己去处理。
冬日天寒，地面已经积累了薄薄一层雪，经人来往踩踏，变得泥泞不堪。
头发发白的老两口就这么一坐一躺在雪地里，周边围了一层看客议论纷纷，也挡不住老太太的哭喊声。
“我的老伴儿啊！你再不醒，我可怎么活啊！都怪这群黑心肝的大夫，嫌咱们平头百姓身份不够格，竟是活生生将你耽搁了！”
“也怪我，怎么就信了那什么神医世家、千年底蕴！他们之前可是为朝廷效力的，怎么看得上我们这种市井小卒的生死！”
老太太声泪俱下，听的周围人都不忍动容，纷纷议论天神尚且不顾蝼蚁之死，何况万幽谷再医术高明，也不过是俗世凡人。
若说一开始，她还抱着三分怀疑，那么此时她便有八九分确定。
含夏都看出来了，不由愤慨，“定是有人拿银子，驱使他们来这儿胡说八道的，奴婢去打发了他们。”
“慢着。”她阻拦，“现在他们处于弱势，你再强硬，只能适得其反。”
“那总不能由着他们闹吧，这若是传出去，岂不让人以为我们万幽谷是朝廷的走狗，不顾百姓生死？也不想想一年前，咱们为了百姓牺牲多少。。。。。。”
含夏不忍再说，却已是目光通红。
“谁叫这一年，我们确实是听朝廷差遣呢？”
司南珺自嘲一笑。
“医行现在的处境本就艰难，若想立足，势必不能失去民心。眼下我们要安抚的，不是这老两口，而是看热闹的民众。”
她一番分析，含夏似懂非懂，却见她已经朝那老两口走去。
“寒冬腊月的，老人家还是跟我进去说吧，免得再冻坏了身子。”
司南珺语气温柔，好似并不为眼下闹剧记恨分毫。
但老太太根本不领情，挥开她的手，叫嚷道：“不必你们假好心！我们今日就算是死在这儿，也不进去被你们诓骗！”
这般强硬的态度，简直是无从下手。
她面上不由浮现几分为难，却还是解下了外袍，盖在昏死的老头身上。
而后伸出手，去探对方的脉象。
“你干什么！想动手是吗？！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