云栀这番控诉，近乎声嘶力竭。
她可以在任何人或者任何事面前都保持着温柔娴静的伪装，唯独提到“云坤”二字例外。
那是她心底最深的伤，是她一次次午夜梦回再也回不去的家。
此时此刻，傅砚辞挑明问题，云栀坦然回答。
她眼神中的恨意，令傅砚辞心惊。
她恨傅家所有人。
又怎么会给他半分真心？
傅砚辞的瞳孔微颤：“既然你早就知道傅正婉也是其中一个，又怎么会真的愿意为她治病？这段时间，你没少给她下药吧？”
云栀的唇角扯出一抹冷血的笑。
她的眸底漾开嘲弄和疯狂：“傅砚辞，我告诉过你的，我一定会让每一个参与其中的人都付出代价。
在这一点上，我从来没有欺骗过你。”
话音刚落，邵影冲了进来。
“七爷，四小姐她”
傅砚辞的肩膀几乎是在瞬间卸力一般，垮了下去。
“时间刚刚好，这才是你被关在这里也能坐得住的原因。
云栀，是你的手段太厉害，你岂止是走一步看十步？”
她简直算了百步之外的事情。
在复仇这件事上，她当真做了极其充分的准备。
任何有可能发生的状况，她大概都在脑子里演练了无数遍，所以她绝不允许自己失手。
“从你决定为她治病开始，就已经想好用她来威胁我了，是吗？”
傅砚辞的声音有些疲惫，脸色比刚刚进来时还要苍白。
云栀轻笑：“应该说，从我决定为傅正婉治病的时候开始，她就是我的棋子。
我随时可以启动她这一步棋，也有可能永远用不到她这步棋，但是预备着总是没错的。”
“物尽其用，”傅砚辞轻声念出这四个字：“你一向是喜欢物尽其用的。
傅正励的尸体是这样，傅正婉的病情也是这样。”
云栀耸耸肩，不置可否。
“去看看她吧，我知道你虽然嘴上说着要送她离开，可心底还是在意这位四姐的。”
傅砚辞深深的看了云栀一眼，像是要看进她的心里去。
可他只看到了满目仇恨，满心算计。
他转身往外走，邵影锁好门后跟上，却见傅砚辞踉跄了两步。
“七爷！”
邵影急忙扶住他，道：“四小姐等会就到了，您先回房间，让周少看一下吧。”
傅砚辞回到卧室后，周霁川和齐肆已经在等着了。
两人自然也从这双面玻璃看见了隔壁刚发生的对话。
两人的脸色都不大好看。
尤其是齐肆，一向藏不住情绪的，简直要把“怜悯”两个字刻在脸上了。
傅砚辞扫了他一眼，很想给他一脚，却没什么力气。
“我还没死，你不用急着用这种表情来悼念我。”
齐肆尴尬的笑笑，跟到床边，看着周霁川给傅砚辞重新包扎伤口。
他站在一旁碎碎念：“傅哥，我说句不该说的，云栀这个脑子实在是太好用了，我看你也未必算计的了她。”
傅砚辞白了他一眼：“知道不该说，就别说了。”
齐肆却更来了精神：“其实这也不能怪你，主要是她根本不管你有没有再算计她，反正她都先预备着后手，随时反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