温知衡觉得自己应该推开，这是他这多年来接受的礼数和规矩。
眼前这个人并不是皇帝，也不是他陪伴了这么多年的人，没有皇帝的毛病，却又显得无比真实。
一点都不像是一个只会顶替别人身份的妖怪。
可事实就摆在他眼前，也由不得不信。
可身体却无比在此刻，竟有些眷恋这个拥抱的暖意。
温知对视上锦辰低垂的眼，两人的距离很近，近到温知衡可以轻而易举看到锦辰眼底的情绪。
是皇帝从未有过的温柔，仿佛光是从言语中就能流露出来的真心和温柔。
这些日子锦辰为他做的事情，温知衡并不是感觉不到，相反，正是因为能够感受到，所以才会一而再再而三的犹豫和纠结。
温知衡这么想着，又觉得遍体生寒，放松依偎锦辰怀里，首次轻轻揽上了他的脖颈，闻到那股已经有一点熟悉的沉香。
锦辰下意识抱紧了怀里的人，暗暗喟叹了声，眸中浓郁晦暗褪去。
他以为自己会很生气的。
但看到温知衡这般神情，心中郁结又消散不少，把所有的怨恨都化作了对原身的杀心。
温知衡凤眸微红，依靠在锦辰怀里，放缓了声音，“陛下，臣想问您一件事情。”
“怀风尽管说便是。”
脑海里回忆和刚才暴君对话的种种，温知衡缓慢而犹豫地问。
“现在您正在大兴调查朝堂上有问题的官员，如果有个大臣是您很想处置的，臣却并没有赞同陛下的选择。”
“陛下会觉得臣是在忤逆天子威严吗？”
锦辰觉得这个问题很是古怪，下意识疑惑，“怎么会。”
他觉得不太对劲，垂眸注视着温知衡的眼睛，温声道：“既然怀风有不同的想法，那就说明或许事情还有我不知道的隐情。”
“调查清楚就是了，天子威严又不是嘴上说着就能被忤逆的。”
温知衡听到这个回答，有种似乎在意料之中，但也依旧被涌上心头的情绪哽喉间的复杂感。
他低下头看着从夹缝中生长的几株小花，抿了抿唇，眼中热意几乎要溢出来。
耳边又回响另一个人的不同语气。
——“以前你管着就算了，但朕现在是天子！你屡次让朕在众臣面前丢脸，哪里还有半分贤惠皇后的模样！”
不一样，真的不一样。
温知衡慢慢把下巴靠在锦辰肩头，很轻很轻地嗯了一声，“臣知晓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