出了巷子,又是一转。
两人把他架上了一辆黄包车,随即吩咐:“送到铭新池,别停,别回头,不然你就死定了!”
黄包车启动,一直向西。
陈宝祥侧躺着,后背的伤口已经没有大碍。
很有可能,那钉子很细,伤口极窄,流了一阵血,自己就凝固了。
这种酷刑十分精细,体表只留下小孔,不仔细观察,就不知道伤口在哪里,连治疗都无从下手。
陈宝祥不说话,任由车夫拉着向前。
他不想惹“伪帝”的人,当然也惹不起。
“伪帝”背后是日本高官和财阀,具有无上的权力、无尽的财力、无穷的能力。
据说,“伪帝”将皇宫里的宝贝整船整船运往日本,两国皇帝缔结友谊,一致对外。
“六大手来了,济南更乱了。如果万花楼只盯着鬼子,难免就要前门拒虎,后门进狼,自己的老窝都保不住。”
到了铭新池,黄包车停下。
陈宝祥撕下蒙眼的布条,艰难地下车。
冯爷已经倒下,他也没什么好果子吃,这大概是济南百姓最愿意看到的了。
他站在铭新池的台阶下,看着那块刚刚刷了黑油漆的牌匾,“铭新池”三个字上涂着厚厚的金粉,在阳光下闪闪发光,仿佛带着大洋的味道。
前年,冯爷曾专程去过北平,请一位书法名家题写了新牌匾,单单是润笔费,就花了两干大洋。
冯爷是个有头脑的人,不管是题字,还是请北平名妓白凤凰过来,都是要彰显“华北第一池”的威名。
名声来了,钱就来了。
名利双收,一向都是焦不离孟、孟不离焦的好兄弟。
陈宝祥觉得头晕眼花,找个墙角蹲下,稍微缓缓。
后背已经不疼了,现在改成了头疼。
被“伪帝”麾下六大手盯上,以后的日子就不好过了。
“陈老板?”
有个人在他面前停下,满脸笑容,手里拎着黑皮包,正是田东流。
“怎么在这儿呢?”
陈宝祥赶紧起身,挤出笑容:“我来看看铭新池装修得怎样了,此前冯爷说,想跟咱联合,把济南人的吃饭、泡澡全都包了。”
这事他已经跟田东流透露过,所以对方听了,哈哈大笑:“这是好事啊,上次有朋友说,冯爷要请北平第一名妓白凤凰小姐到济南来,连我听了,都很振奋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