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三弟啊,你能不能动动脑子想一想,为什么铭新池的冯爷混得那么好?不管城头挂的是什么旗,他照样春风得意?就是因为,他懂得顺水推舟,顺势而为。你容得下他,就应该容得下我,明白我这样做的目的。你放心,今日之事翻过一页,你我还是好兄弟,我照样带着你发大财。”
“呵呵,呵呵。”
陈宝祥苦笑两声,实在说不出话来。
他想不到,朱啸天如此无耻,杀了宋自雪之后,没有半点悔恨之心,反而为自己能攀上日本鬼子而沾沾自喜。
“要是咱济南英雄好汉,都像冯爷,西瓜掉进油篓里——滑蛋一个,那济南人就不用抗日了?”
“没错,三弟,日本人占领济南,那是他们的事,咱们顺应形势,跟日本人结交,就对了。当年韩长官占领济南,你见过多少抗韩的?”
陈宝祥低头思索,冷冷地回答:“好,就算你说得对,杀了二姐这一笔,怎么算?”
“你想怎么算?”
陈宝祥攥紧了攮子:“我,梁山好汉后代陈宝祥,代替二姐,讨还这笔血债!”
朱啸天愕然,随即双手叉腰,哈哈大笑:“就凭你?三弟,你知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,吃几碗干饭?我当年是韩长官搏击营的总教头、保镖团总顾问,相当于昔日梁山好汉七十万禁军总教头、豹子头林冲。你是谁呀?陈家米饭铺的厨子?”
陈宝祥明知道自己不是朱啸天的对手,但已经不做第二种选择。
十二天官出手,那是江湖道义。
他替宋自雪报仇,是酬谢结拜之情。这条命到底值不值钱,已经不重要。
一腔热血,一股义气,都在这把攮子上了。
“三弟,我成全你。”
朱啸天笑着,轻轻抬起右脚,从靰鞡靴筒里拔出一把半尺长的小刀。
那男人抱着胳膊退后,看样子不再管这件事,只是坐山观虎斗。
“请。”
陈宝祥不敢怠慢,双手抱拳,攮子贴着右腕,藏在手肘下面。
攮子如同峨眉刺,只有戳、刺两种杀招,只有贴身肉搏,才能发力。
所以,只要开战,就得见生死。
“三弟,那你多加小心吧。我曾教给搏击营的兄弟们‘破锋八刀’,还有一套‘近身封喉刀’。你太愚钝,教你都学不会。唉,你真是笨啊,跟着我好好享福不行吗?非得替二妹出头,这不是以卵击石吗?”
两人缓缓向前,距离只有一步时,朱啸天突然发难,刀锋一闪,滑向陈宝祥咽喉。
他明明只拔出一把刀,但双手一分,一把刀变成了两把。
那是北派阴阳鸳鸯刀,华夏冷兵器中最诡奇的一种。
向上的一刀,封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