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四百零六章
“起来吧，本座准你下次见面不跪。”男人丢下一句话，转身离开。
卫臻看着他的背影远去，握着手上的口琴心思浮动。
那口琴，是卫衍的。
很小的时候，她喜欢听卫衍弹琴。
但是古琴太长太大又太重，一旦出门就不方便，卫衍就随身带着口琴，吹曲子给她听。她也跟着学过，但可能是在这方面没有天赋，一直学得都不怎么样。
这么多年，独独学会了两支曲子，听上去却都不怎么吉利。
卫臻垂眸，看向掌心小小的口琴心口发疼，一股泪意不由自主涌了上来。
锦千岁上了马车。
脑海里，还是她当年坐在他怀里学曲儿的模样，音调磕磕绊绊的。。。。。。
正想着，身后传来了口琴声。
脑海里，似乎有人凄怨低吟，“如果有谁见过我的口弦请你还给我，我错了灯红酒绿，不该将你放弃。如果有谁见到我的爱人请你告诉他，我累了茫茫人海，爱的原来还是你。。。。。。”
他掀开车帘，看向身后。
她只吹了一半，便低头怔怔看着那口琴，失了神。
万千情愫涌了上来，扯得心口疼。
男人闭了闭眼，许久才强压了下车回去找她的冲动，放下车帘往闹市去。
身后传来杜衡的声音，“三姑娘，大人对您还是极好的。。。。。。属下知道您对卫大公子放不下，但是大人给您时间，你也要慢慢往前走。”
卫臻回神，将口琴收了起来。
她没说话，也没法说话。
人的心并不会时时刻刻跟随理智往前走，她知道她的心还在卫衍那里，这辈子或许根本走不出来了。
前头突然传来几道脚步声。
“三姑娘。”
三道残影停在她面前，跪地只是问了这一句，便没再说什么。
卫臻低头看向他们，心口微微一颤，沙哑道，“起来吧，你们是阿兄的侍卫，我对不起他，也对不起你们。”
雪影皱眉，道，“三姑娘既然已经知晓真相，便叫他卫衍吧，他当不起阿兄这称谓。”
为了这两个字，付出太多代价了。
卫臻眼眶发红，心头疼得发颤，“不管他是这世上的谁，他。。。。。。是我爱的人，也是永远的阿兄。”
所有的一切，都曾真实存在过。
她抬头看向白茫茫的雪，“我不管这世人怎么看，也不管他们有什么样的规定。人如果连自己最诚挚的感情都要否定，那活着有什么意思呢？”
“他们定下高低贵贱，定下铁律，这个是准许的，那个是不许的，谁又给了他们资格定下这些？再说这一场雪从十月下到现在，早就不是他们口中的瑞雪兆丰年了。”
“等到了春天，这雪比往年都要化得晚。等雪水干了，能播种的时候又错过了下种的时间，大魏夏天短，来年麦子还能成熟吗？”
“这么大的事情，他们怎么不管一管？”
“。。。。。。”
雪影无话可说，此时才知道，那所谓的“杀头”，“弃市”到底在眼前的女子心里留下了什么样的创伤。
那时候，她还没及笄，就是个孩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