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三百八十一章
一瞬间，卫臻有一点点局促。
但张了张嘴，也不知道从何说起，最后把沾血的双手往身后藏了藏，道，“大人，妾身有事情想跟你说。”
她的小动作落在男人眼中，牵起一片隐晦的心疼，他道，“你随我来。”
卫臻跟上他，走出去一段路，才发现他是去往霁月居，熟悉的景象映入眼帘，卫臻红了眼眶，多少有些不理解他的意思，“大人为何带妾身来这里？”
他转身看向她，“你有多久，没来过了？”
卫臻一愣，正想着该怎么回答，便听他又道，“看在你难过的份儿上，本座给你一点时间，让你处理一下和他有关的情绪。”
“。。。。。。多谢大人。”
卫臻随着他走进大门，便看到了年少时她和卫衍一起栽种的那棵桃树。
起初，卫衍是不愿意的，他想在这里栽一颗梧桐树，但是她喜欢桃树，便拽着他的衣襟撒娇，“就种桃树嘛，就种桃树嘛!等长大开花了，阿兄还可以在下面弹琴呢！”
“那你呢？”
卫衍问她。
她歪着脑袋说，“我就坐在阿兄对面，看阿兄弹琴啊！阿兄弹琴的样子，最好看啦！”
年少的许诺，早就归了尘土。
如他曲中的，一模一样。
恍恍惚惚的，她似乎还能看到那少年眼底的宠溺，和小女孩的娇憨。
眼泪不由自主的涌了出来，她突然问眼前的男人，“大人，若当年，妾身与卫衍当真在一起，我们都会死吗？”
他转身，嗓音沙哑，“会。”
“为什么？”她抬头，眼底满是不甘，与八年前判若两人。
八年前的她，深信那样是有罪的，而且是世人所不容的死罪。此时的她，却开始思考别的。
男人打量着她，片刻才道，“因为，违背了人伦。”
“人伦是什么？比人命还大吗？便是我当真与他在一起，我们一没有谋财害命，二没有挡住任何人的路！世人唾弃我们，我都接受。”
“但是，是谁有权力，随意夺走别人的生命？！”
她的双眼猩红，身子微微颤抖着，如果不是当年她顾长卿一遍一遍在她耳边说，她若喜欢上卫衍会死的多惨，卫衍又是何等的罪大恶极，她应该不会那么抗拒卫衍。
只要在等两三个月，等她的及笄礼之后，卫觐和宁兰书就会告诉她真相，她就会明白，自己爱上卫衍也没问题，因为她和他本就没有血缘关系！
杀头，暴尸街头，这样的罪名，谁有资格下？
她看着这周遭一切，看着茫茫天地间纷纷落雪，“在那之前，我们没伤害过任何一个人。”
“是。”
男人轻轻叹息，“这怨不得你。”
“这件事情，先别想了。”
他朝着她伸出手，“但你能想到这一步，证明这么多年的罪没白受，起码知道自己想明白一些事情，而不再是别人说什么不能做，你就不做。说什么可以做，你就去做。”
卫臻看着他的手，迟疑了。
这一双手，要仔细看起来，与卫衍的没有任何区别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