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三百五十一章
是，她必须要冷静。
不然，孩子怎么办？
“那你快一点。”她又催促杜衡。
杜衡看了眼前面的城墙，道，“有人在巡逻，我们需要等到巡逻兵过去才行，至少要半个时辰。”
卫臻浑身的血僵住了。
“半个时辰，万一。。。。。。”她不敢想，整个人跪在地上，悲痛欲绝。
杜衡也跟着难受，但却没法子。
卫衍的死，不仅仅是为了保护卫臻，也是为了保护与他有关的成百上千、甚至更多的人。
谁也不知道暗中有没有眼睛盯着，便是他一个侍卫，都不敢露出丝毫破绽，又怎能告诉卫臻真相呢？
卫臻在城内等了整整半个时辰，浑身都快被冻僵了，身上、头上全是雪，却浑然不觉。
等巡逻的城卫军一走，她就着急催促杜衡，“快，带我出去！”
杜衡带着她，跃上了城墙。
又从城墙上跳下去。
城墙足足五丈高，卫臻吓得发抖，却已经顾不上了，赴死一般扑下去，落在地上的时候，脑仁都在颤抖，但爬起来的一瞬间，便不顾一切往卫衍的别庄冲了出去。
杜衡摇头追上去。
人都说，卫臻恨极了卫衍，又讨厌又恶心，但是如果不是曾经靠得无限近，又怎会在发现“不堪承受”的真相时，反应那么激烈呢？
如今这道枷锁被打开，那过往的感情，必定是十倍百倍卷土重来，再也不受控制了。
她是爱卫衍的。
傻子都能看得出来。
当年跟着顾长卿走的时候，眼睛里的色彩也不是对顾长卿的痴迷，只是对卫衍的抗拒和躲避。她好的，坏的，爱的，恨的，所有的感情，这辈子都为这一个人肆意燃烧过。
那个人，是卫衍。
是求而不得的卫衍！
是隔着世俗的天堑的卫衍！
凌晨，她冲进了卫衍的别院，像是一头莽牛一样撞坏了大门，直接冲了进去，惊慌失措地大喊，“卫衍！卫衍！”
“夫人——”
雪影迎上去，却她一把推开了，“卫衍呢？他怎么样了？”
不等雪影回答，她便冲向了他的房间。
到了屋檐下，伸手去推门时，却又在一瞬间冷静下下来，所有的情绪和勇气都在这一瞬间变成难以面对的疼痛和悲伤，贴在门板上的手颤抖了起来。
屋里传来一声，“你来了？”
他的嗓音轻轻的，淡淡的，犹如外面无声飘落的大雪，凉到了卫臻的心坎里。
她推门进去，泪流满面，“我来了。”
话刚出口，嗓音先颤了。
烛光里，他一身白衣坐在桌边，身上全是血，桌上的茶一口没动，好似在等人来。
卫臻看了他片刻，突然跪倒在人面前，牵住他的手嚎啕大哭。
“别哭了，人终有一死。”一只手，轻轻落在她的发间，“你能来，我就很高兴。”
“卫衍！”
卫臻忍不住，伸手把他抱在怀中，“你怎么了？你告诉我，到底怎么了？我可以救你的，我可以的！”
她伸手，去把他的脉。
男人任由她抱着，却轻轻摇头，“救不了了，剧毒，无解。。。。。。”
他伸手，将她拉起来，“最后一会儿，你。。。。。。陪我坐一会儿吧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