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三百四十七章
车夫是锦衣卫，扭头睨了她一眼，却没有说话。
卫臻看他这个样子，知道自己什么都问不出来了，只能心惊胆战地坐着马车走，也不知道走了多久，这车子才停下来。
“三姑娘，请下车。”
车夫下来，这才朝着她行了一礼。
卫臻小心从车上下来，才发现外面雪已经下了半尺厚了，前方微光里，是威严肃穆的锦衣卫天牢大门，卫臻瞬间僵住了，骇然问道，“怎么来了这里？”
“大人说，叫你来这里领罚。”
车夫低头回答，卫臻才发现，他只是个少年，也就十七八岁的样子。
只是，“我。。。。。。这样子应该领什么罚？”
她第一次来锦衣卫，也是第一次做锦衣卫，难免心惊胆战。
锦千岁出了名的对别人狠辣，对自己人也狠。。。。。。便听那少年道，“按照三姑娘此次做的事情，至少也要去半条命，一个月都下不来床的那种吧。”
“三姑娘请。”
少年伸手，对她做了个“请”的姿势。
卫臻脸色惨白，迟疑道，“我。。。。。。能不能在这里等等千岁大人？我有话要对他说。”
他总不至于，要她半条命吧？
少年憋笑，道，“能。”
卫臻缓缓深呼吸，站在屋檐下等着他回来。
前方风雪茫茫，已经不知道是几时了，她感到有点冷，脑海里的思绪却越来越清晰。
今天晚上，她的确有事想要和锦千岁说。
如今，不与他合作，已经不行了。
男人回来，便看到她裹着他送的狐裘，静静地站在屋檐下等着，像是一只眼巴巴等主人回家的小狐狸，看他的眼神，充满了感激与期盼。
一瞬间，也不知道是被这漫天风雪迷了眼，还是过往的记忆实在是太过顽固，又好似把他拉回了很多年前，每次他去学堂回来，总看到她眼巴巴站在大门口等着。
一看到他，便迈开小腿儿跑过来，扑进他怀中，“阿兄阿兄！你可算回来啦，明天不用去学堂了吧？明天陪臻儿玩好不好？好不好嘛？”
仰起头来，两只眼睛像是月牙泉一般，水亮水亮的。
他便抱起她，往屋里走，捏她的脸，“怎么每次都不听哥哥话？这么冷的天，你在门口干什么？我又不是不回来了。”
她把脸窝在他颈窝里，蹭着，“可是我要是在大门口，就能早点见到哥哥啊！要不然还要等。。。。。。”
心口突然一股酸涩袭来，强烈的泪意唤醒了他，等回神时，那一道红影已经到了他面前，道，“多谢千岁大人救命之恩。”
也不知道是不是惯性，他伸手捏了捏她的脸，“胆子肥得很嘛，深更半夜一个人就跑去了宁王府？可知锦衣卫的规矩？”
卫臻心下骇然的同时，莫名感觉到一丝丝暖意，垂眸道，“妾身不知，但不知者不罪，还请大人恕罪，就莫要罚妾身了好不好？”
一低头，熟悉的记忆突然涌上心头。
好像，在很久远的过去，也有那么一个人，让她一腔热烈等在大门口，也会这样捏她的脸，那时候的感情多么纯粹啊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