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百一十四章
再次试着靠近他一些，颇为真诚地道，“千岁大人，妾身真心希望您能好起来。”
说着，伸手轻轻拽了下他衣袖。
这样的小动作，却一瞬间击中她年少的记忆，让她想到了卫衍。
自打离开他之后，她便再也没有这种小儿女的娇柔了。
一瞬间，卫臻有些失神。
而前方赌气的男人，也终于绷不住了。
霍然扭头，迎上她那双水鹿般的眼睛，尘封的酸涩一瞬间涌上心头。
近在咫尺的瞬间，那惦记了半辈子的人就在眼前，却再也不是当初模样。
当初的她，娇憨，任性，却也无忧无虑，无法无天。
那时候，她是相府最娇贵的女儿，全家人都疼爱她，别说是让她跪着，便是站一会儿都喊着累了脚，没走两步就嚷嚷着让他背。
何曾像是这般卑微模样？
他不喜欢她现在的样子，唯唯诺诺，仿佛谁都能上前踩上一脚，她却还要忍辱负重，将人家脚上的灰尘擦拭干净。
胸中那一腔酸涩，转念又成了怒火。
他盯着她看了半晌，最后开口，嗓音沙哑，“卫臻，你一天不作践自己，就一天不舒服是吗？”
“。。。。。。”
卫臻一瞬间噎住了。
她能感觉他的嗓音隐约带着一丝丝痛意，却不知道那是为什么，也根本不知道眼前人便是自己曾经伤害，如今又试图补偿的人。
更不知，他是那曾经将她捧在掌心里，犹如明珠一般宠爱的人，此时看她卑微模样难免恨铁不成钢，很自己无能为力，连最爱的人都保护不住，让她变成了如今这般模样。
他的痛，她无法理解。
最后，只能迷迷糊糊道，“妾身不明白大人的意思，但大人是妾身的救命恩人，妾身是真心想要大人身体健康。”
而她也不是非要作践自己。
是之前走错了路，一步步就到了如今这般天地，不得不忍辱负重往前走了。
卫臻低头，眼底沁出一丝丝泪意。
但眼泪终还是没落下来。
男人看着她的样子，突然说不出话，盯着她瞳孔缩成一线，最后哼出四个字，“救命之恩？”
死去的记忆又开始袭击他。
当年她被顾长卿哄骗，一心一意想要嫁给顾长卿时，也是这般。一副就算是死，也要报答人家救命之恩的样子，十头牛都拉不回来。
现在又在他面前这样？
他不稀罕。
一股闷痛爬上来，绞着他的心脏。
如若不是那该死的救命之恩，他们也不会走到今天这一步吧？
这一生当中，他从未像是讨厌这四个字一样，讨厌过任何东西。
“本座这里，弄死一个人就捏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。”
他开口，嗓音微微有些颤抖。
但语气却冰凉，轻描淡写便将她口中的“救命之恩”抹去，冷笑道，“若只是为了报答那所谓的救命之恩，就滚远一点，不要脏了本座的眼睛！”
明明近在咫尺，但身上那股拒人千里之外的凌厉感觉，又如刀锋般戳了过来。
“。。。。。。”
卫臻被他刺得脸色发白，简直无话可说。
像他这样的人，根本就没法好好说话。
外人说他阴晴不定难以捉摸，可是一点都没说错，根本摸不着头脑。
都说女人心海底针，他的心却比那海底针还难捞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