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七十八章
屋里沉默下来。
男人看向窗口，想着她今天来说的那些话，长叹一声，“是啊，没法信。”
不敢、也不能信。
毕竟，他后面还有那么多条人命，他不能拿所有人的命赌。
雪影闻言看向他，问，“那。。。。。。先应了那玄医谷的婚约？”
“应吧，反正也快死了。”
男人闭眼，犹如濒死之人。
雪影叹了口气，“那属下去安排。”
反正，无论治好没治好，都活不过明年春天，玄医谷那女人要强嫁又能如何呢？
雪影想着这些，迅速消失在了夜色里。
远处的马车上，卫臻有些困，却怎么都睡不着。
天气很冷，却不及八岁那年坠湖时更冷。
而卫衍身上有毒，那毒明显是遇冷便发作得更加剧烈，他那样怕冷的人，为了救她却生生跳进那湖水。。。。。。
突然之间想起，那些年来卫衍一到秋天，就穿上厚厚的貂毛大氅，或是银狐披风，显得雍容又矜贵。众人只知他贵气十足，而她也以为他只是活得比旁人矫情一些。。。。。。
现如今想来，才发觉其中蹊跷。
他怕冷。
这是所有痹症的通病，遇到风湿阴冷病情加重，所以他才需要保暖。
那么，如果她猜测的没错，那天卫衍跳下湖水之后，必定是毒发剧烈，需要大夫！
突然，她睁眼看向花迟，“花迟，你可还记得，我八岁坠湖之后，父亲可有找什么特别厉害的大夫来府上？住了多久？”
花迟被问得愣住了，想了半天才道，“那次姑娘昏迷，全京城的大夫都被请回来了啊，甚至就连城外隐居的五湖先生也都请了。”
“只可惜，五湖先生没请动，叫二公子白白在他门口跪了好几日。”
卫臻闻言若有所思。
看来，她得抽个时间，去拜访一下那个五湖先生了。
他未必没被请动。
有可能，给她找大夫是个幌子，府上请五湖先生出手的目的，是去给躲在外面的卫衍压身上的毒。
如果是那样，那卫衍才是她真正的救命恩人！
那她该如何面对他？又如何面对自己曾经做过的事情？自认为恩怨分明，却认贼作父，对卫衍恩将仇报。。。。。。
明明是靠在车壁上的，马车也走得很稳，卫臻却忍不住一个趔趄，差点撞在燕雏身上。
“夫人，您怎么了？”
燕雏吓一跳，赶忙扶住她。
卫臻脸色煞白，回神摇头，“没。。。。。。”
心跳得像是要从嗓子眼儿里冲出来一样。
那样的真相，她究竟要如何面对？
一路上，卫臻都有些心不在焉。
直到进了城，路过红袖阁的时候，才被前方的哭喊声惊醒，“大人！求求你！求求您了！求您放过我们家姑娘吧，这么冷的天，这样她会病死的啊！求求您了，奴婢给您磕头了！”
马车倏然停住，车夫扭头看向身后，面色骇然，“姑娘，前头。。。。。。好像是锦千岁在办事儿啊！”
卫臻心头一惊，一把掀开车帘，果然瞟见一道绝世风华的红影傲立风雪之中，身周气场犹如狂风逆卷，寒意从百米外边袭了过来。
不是锦千岁又是谁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