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三十五章
屋里，卫衍坐起来，看着被他掀翻在地的茶座，和血淋淋的右手，深深闭了闭眼。
八年过去了。
他原以为，早就对她没了感觉。
却不想。。。。。。
只是，如今一切都已经覆水难收，不说局面不允许他行差踏错，便是他这颗心，也都不能再随性而动了。
如果说，八年前他和卫臻之间，只是隔着一层窗户纸，是要卫臻给他机会说破，他们就可以想法子顺理成章在一起。
那如今，便是所爱隔山海，那山是刀山，那海是火海，每走一步都有命丧黄泉的可能，还要连累无数人掉脑袋，他早就没了率性而为的自由。
便是今日萧元烨找上门来，践踏他的尊严，不也是为了不断敲打他，想要他露出破绽么？
这种情况下，他本该离卫臻越远越好。
可是，当昨夜她冲进来，去扯他腰带的时候，一切尽数崩盘，当她提出交易的时候，他竟是灵机一动便那样答应了。
是报复？
还是放不下？
心里一团乱麻，他已经难以分辨清楚，也理不清自己为何逼她一步步靠近自己，却又在她卑躬屈膝出现在他面前时，怒火中烧。
八年，他早就成了一个，连自己都搞不懂的怪物。
男人深深闭眼，直到门外传来雪影的声音，这才沙哑问道，“走了？”
雪影道，“走了。”
他又问，“她下午去做什么了？”
雪影道，“去了黑市，带了一些人回去，都是练家子，很是奇怪。”
“查！”
男人丢下一个字，抬手熄了桌上的蜡烛，唯有在一望无际的黑暗里，他才能逐渐清醒。
窗外，雪影深深叹了一口气。
嘴上说着不在乎，却还是止不住想要窥视她的心，嘴上把人赶走了，暗地里却又去查她的一举一动。。。。。。
难道不是害怕萧元烨报复到她头上么？
这种事情，他暗中没少做。
但都是借着别的理由，半分都不肯承认是因为卫臻。
卫臻爬上了马车，脑海里挥之不去那一个吻。
那是她平生第一次，主动去吻一个男人。
在清醒的情况下。
她把手伸出窗外，任由雪花落在掌心融化，像极了他最初的冰凉，以及逐渐腾起的温热，再配上那样一张脸，惹人怜爱。
很诡异，他就是有那样的魔力。
卫臻觉得自己是疯了，才会想这些事情。
耳边传来燕雏的声音，“夫人，大公子原谅你了吗？”
她总觉得，自家夫人此次回来，有种心事重重的感觉。
卫臻回神轻轻摇头，垂眸道，“如果没有旁的事情，明天我们再过来。”
燕雏嘴角一抽，“明天还要来啊？”
她不明白了，“可是夫人，当年你可是厌恶极了他，如今这又是为何啊？”
卫臻喉头一噎，片刻才叹了口气，道，“当年年少，只记住我与他世俗伦理束缚，不可僭越。如今却在想，若非如此，我又会如何？”
从没问过自己的心，心受谁约束着？
当心被撕碎，鲜血淋漓，挣脱了许多束缚，眼中便也不由自主落下泪来，“便是我与他不能是那样的关系，但相互照应总也可以的吧？”
可她做了什么？将一切的恶毒言语和行为全部加在他身上，将他万劫不复。
直到有顾长卿那一家人前车之鉴，她才知道真正的恶是什么。
卫臻眼底一片泪意，“这一次，我绝不会让他死在明年的春天。”
不管是什么关系，什么恩怨，她只知道，她再也不能让这个人死在她给他铺的绝路上了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