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三十二章
雪影下楼，看着跪在楼下的卫臻，面色复杂，道，“我家公子说了，你想跪便跪着吧。”
卫臻嘴唇动了动，没说话。
燕雏进来，不由得道，“夫人，已经入了夜，咱们还是先回去吧。不然事情传到老夫人那边，还不知道要怎么样呢。”
卫臻嗓音沙哑，“她爱怎么样怎么样。”
“。。。。。。”燕雏无奈，只好在她身侧跪下来，低低道，“夫人，今天翠微楼外面的事情，万一传出去，咱们该怎么办？”
卫臻也不知道怎么办。
她只知道，现在必须先求卫衍原谅她，最后只得叹了口气，道，“再等一等吧。”
没有想到，有朝一日自己竟然会跪在卫衍面前，上演一场苦肉计，来算计他心中残留的感情。
一念过去，又发现也并非全然是算计。
想到卫衍浑身是血的模样，她恨不得给自己两个大嘴巴子，悔得呕血。
八年前，她不该的。
卫臻闭了闭眼，没再说什么。
沙漏一点点往下，转眼要子时了，雪影眉心紧皱，把她夫家的姓氏咬得格外重，道，“顾夫人，还是请回吧。翠微楼子时还留的客人，都是留下来找姑娘小倌儿过夜的，顾夫人留在这里，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在这里找小倌儿了。”
“我们家公子如今只是个琴师，可高攀不起。”
心下却道，卫臻恐怕是疯了！
谁家的夫人深夜留在这种地方？
她这名声，可是真的一点都不想要了。
这些话，刺在卫臻心头，泛起一阵阵钝痛，但她还是抬头，道，“他不肯见我，我便不走，哪怕是死在这里。”
“。。。。。。”雪影嘴角一抽。
最后，只得再次上楼，去找卫衍。
“还没走？”
屋里，男人的嗓音噙着一丝丝心烦意乱，微微沙哑。
“。。。。。。”雪影叹了口气，道，“说如果公子不见她，她就跪死在这里。”
话音未落，一股冷肃的杀意迎面碾来。
雪影一个哆嗦，当场蜷缩成了鹌鹑。
片刻，才传来屋里一声冷笑，“让她上来！”
卫臻跪得双腿上酸痛时，雪影下楼面色复杂地道，“我们家公子让你上去。”
“夫人，奴婢扶你！”
燕雏赶忙把卫臻拉起来。
卫臻一个踉跄，但还是站了起来，跟着雪影上楼。
雪影睨了她一眼，道，“我家公子脾气不太好，顾夫人要是不想死，现在走还来得及。”
卫臻微微一僵，随后坚定往上走，道，“我既然敢来，便做好了赴死的准备。”
心里很疼，但是心跳得却很快。
每靠近一步，心跳就越发加速。
这种陌生的感觉，让她感到有些无措和恐慌，以至于面上都微微有些发白。
雪影又看了她一眼，没再说什么。
到了门口，道，“公子，她来了。”
说着，推开门，道，“请。”
卫臻举步走了进去，背后“砰”一声，门关上了。
屋里烛光轻轻摇曳着，床上的人只穿了一身月白色的里衣，披散下来的长发泼墨一般散落在身上，衬得一张脸冰清如玉，清绝似仙，只是细长的双眸中，敛了一丝丝不恋凡尘的漠然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