凌晨天未亮的酒店还被一片静谧笼罩着，夜色从窗口披落到他肩头，一身清寂的落寞。
林斯理下意识拿出手机看了看表。
四点半。
她又看向周豫，还懵着。
周豫看见她，马上把烟掐了。
周豫眸色比窗外的夜还要深，不知是抽过烟的缘故，还是因为彻夜没睡，嗓子像砂砾磨过，哑得厉害。
“早。”
林斯理没想到他蹦出来的是这么个字，条件反射地回了个：“……早。”
本来想问干嘛不睡觉在这站着，话到齿边又吞落回去。
她一样一夜没睡好。
尽管努力控制着自己不要去想，但周豫还是轻而易举地就把她的心绪搅乱了。
就像湖里被投了一颗石头，即便不想为之波动，震起的涟漪却久久都散不去。
两相对视，片刻的静默。
周豫又低哑地开口，想说什么：“林斯理……”
就在这时，虞佳笑跟谭星辰同时打开房门出来，困得如同两具行尸走肉。
走过来看见周豫，虞佳笑困顿地撑着眼皮反应两秒，指着他回头跟谭星辰说：“咬他。”
谭星辰打呵欠的嘴大张着，卡在那，然后默默把嘴合上：“咬不起。我们狗只有一条命。”
“走吧。”林斯理径直从周豫面前走过。
谭愈已经把车开到酒店门口，温泉酒店离伏明山不远，十来分钟就开到山脚下。
山林的温度比酒店还要低，这个点，整座山看起来都还黑咕隆咚的。
下车，被凌晨冷酷的风一吹，虞佳笑抖得牙齿咔咔咔响，揪住提议爬山看日出的罪魁祸首：“你是不是生活得太甜了想给自己找点苦吃？我给你两巴掌怎么样？”
谭星辰把脖子缩在羽绒服里，一起打着哆嗦：“我这辈子，还没在山，顶看过日，出……”
“那是因为每次叫你你都不起，只有她们俩能叫得动你。”谭愈把几人的背包从车上拿下来。
把林斯理的包递给她，谭愈问：“冷吗？”
林斯理摇摇头，她穿的羽绒服很抗风，围巾、帽子、手套，装备得很齐全。
她把包背到后背，羽绒服很厚，背起来稍微有些笨拙。
“还行，不冷。”
就在这时，身后炽明的车灯照过来，一辆suv停到他们不远处。
看见从驾驶座下来、一副登山装扮的史唐，虞佳笑发出熟悉的晦气的声音：“出门见屎，今天运气真不好！”
虞佳笑的挑衅把史小少爷点着了，阴沉着脸：“你有种再给我说一遍？”
虞佳笑：“出门见屎，今天运气真不好！”
“你找死是不是！”
史唐气势汹汹地就要发飙，副驾车门打开。
周豫下了车，眼尾朝他一掠，史唐硬是憋了回去，低声憋屈地靠了一声。
林斯理跟着一转头，就对上周豫的目光。
他换了身衣服，黑色冲锋衣将他五官都显得更凌厉了几分，视线钉在林斯理身上，那双眸子在幽蓝的天幕下显得默然而幽沉。
紧接着后面又到了一辆车，宋云帆开的车，许松晚和江楠也都来了。
许松晚还笑着打招呼：“斯理姐，你们怎么不等等我们啊，差点没赶上。”
林斯理也不知道他们是巧合还是故意，扫了一眼就收回视线，波澜不惊的语调：“这不是赶上了吗。”
之后就跟虞佳笑四个人直接开始往上爬了，没理会那帮人。
宋云帆背上登山包：“走吧。爬上去得要一个半小时，再晚就看不到日出了。”
周豫没动，等他们走远，凉凉的眼风刮了史唐一眼，语气又淡又冷：“我叫你来爬山，没叫你团建，你怎么不开辆卡车，把酒店的前台保洁厨师一块都叫来。”
史唐一脸冤枉：“我就叫了老宋，谁知道他要带许松晚啊，许松晚又跟江楠姐一说，她们就都来了。这回可真不怨我，你要怪就怪老宋吧。妈的，恋爱脑一个，爬个山还非要带着对象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