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这话说的动情,也是实话!
周氏却无祸害朱见深的心思,一直都没有。
朱见深眼眸低垂,许久,幽幽叹了口气,轻轻颔首:“我明白。”
“可你为何……唉。”周氏不理解,“你难道不知,有无权力在手的区别?”
朱见深笑笑:“大明江山要传承,早晚的事。”
“你会被他们母子架空的,你知道吗?”周氏恨铁不成钢。
“架空就架空呗。”朱见深无所谓的说,顿了下,又道:“母后,过了年您老就六十了吧?”
周氏愣了下,焦急的神色稍稍敛去了些,儿子竟还记得这些,这令她很是窝心。
“是啊,都花甲了啊!”
朱见深放下茶杯,正色道:“恕儿不敬,人到七十古来稀,母后已然走了大半生,何必折腾?何苦折腾?”
不待周氏说话,朱见深继续道:“佑樘仁弱了些,却十分孝顺,他登基后可曾对你不恭过?小纪可有对你不孝过?”
“唉……别折腾了,就这样吧。”朱见深苦笑摇头,“说句难听的话,他们母子比我这个亲儿子还孝顺呢。”
周氏却有些激动,“我折腾?你说我折腾?你怎么能这么说我……”
“你知道我是怎么熬过来的吗?你知道我的苦吗?”周氏越说越激动,甚至开始癫狂,“我现在是老太婆了,可当年,我也风华正茂啊!
可你父皇呢,他从没有正眼看过我,不管我如何讨好,哪怕我为他生下皇子,他仍是满心满眼都是那个姓钱的,我就那般不堪?”
周氏情绪激动,老泪纵横,“奴婢哪个不是势利眼,你们做皇帝的,哪能体会到后宫的勾心斗角?
我能怎么办?我只能依附当时孙太后,可她也压迫我,你当你父皇北狩后,我不想抚养你?那是姓孙的不让!
她要让她的心腹万贞儿……”她顿了下,更为恼怒,“万贞儿那个贱人,竟敢勾引太子……都是贱人,都欺负我。”
周氏满脸癫狂,“终于,我熬出来了,我儿子做了皇帝我成了太后,我卑微了那么久,我不能扬眉吐气吗?”
接着,又是惨笑:“可儿子不跟我一心啊!再后来,太上皇好好的又回来了,姓钱的也回来了,他们成双成对,我呢?”
周氏歇斯底里,“大明祖制,唯有嫡后方能系帝谥及祔太庙,才能与先帝合葬,你父皇临死都不愿下一道遗诏让我入皇陵……呵呵,我死了,也只能孤零零一个人,我当然要在活着的时候享受够,我要把曾经失去的全都弥补……”
朱见深看着这样的亲娘,突然涌出一阵心疼,他起身上前,轻轻拥住她。
周氏挣扎了下,继而放声大哭。
许久…
朱见深轻声道:“钱皇后享有的待遇,母后亦可享有,系帝谥及祔太庙、合葬皇陵,皆可享有。”
周氏身子一颤,“当,当真?”
“自然。”朱见深道,“太上皇的旨意,皇帝也是要遵从的。”
“好,好……”
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