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时候的他有一种奢望,想要靠着自己身上的线索,去找到亲生父母。
可是院长告诉过他,他身上一干二净,没有生辰八字,没有出生凭证,没有胎记,没有什么能够证明他身份的东西。
哪怕在襁褓里留块玉佩等日后相认,都是在尊重这条小生命!
可是什么都没有。
他就裹着一条薄薄的毯子,在那里冻得嘴唇发紫,瑟瑟发抖,奄奄一息。
那个小孩子就是一根没有人要的野草!
沧桑大叔嘴巴微微张了张,欲言又止。
君承德也没有开口,这是莫向南的事,他很明白自己不能参与。
豆豆也不咬碎冰冰了,他明显感受得到莫向南那平静的外表下,藏着某种常人无法理解的怒火。
一个人没有父母陪伴,在各种白眼和奚落里活了十八年,别人的小孩假期跟着父母到处跑,他却在饭店里打工,在工厂里给人做手工,在地里帮人收稻谷,在山上帮人放羊……
什么事情能赚钱,他就去做什么。
可是一个孤儿去打工,根本没有那么想象中那么简单。
“我仍然记得十岁寒假那年,自己在餐馆打工,失手打翻了一个碗,被老板扣了一个月所有的工钱,我甚至都没有办法去维护自己的利益,因为谁也不会去管一个十岁的孤儿,谁也不会信一个十岁孤儿的话,更没有所谓的父母替我出头。”
莫向南握紧了拳头。
老院长去世后,没人帮他去讨个公道。
他坐在街角,万念俱灰,甚至想要离开这个世界。
他一直在想,自己从小就没有父母,也没有人在乎自己,那自己活着的意义是什么?
要不是那一夜,下起了大雪。
那飘扬的雪花,落在他身上,让他想起了那个在冰天雪地里冻得瑟瑟发抖的小婴儿。
襁褓里的婴儿,冻得嘴唇发紫奄奄一息,都努力活了下来。
所以他明白了,自己也得活下去。
不为抛弃他的父母而活,只为那个雪地里的婴儿而活。
这么多年来,他对生活充满了希望,对人生也很乐观,一边读书一边打工,一个人苦着累着,活到了现在,活得好好的。
那又为何去纠结素未谋面的父母?
——
房间里很安静。
三个大人,一个小孩,一个死人。
大家都没有说话,就那么沉寂了十分钟。
好像都在思考着自己的事情。
莫向南再次打破了宁静,但他的语气仍然很平和:“你认识他们,那你说说,他们是很称职的人吗?是那种负责任的人吗?”
沧桑大叔沉默了许久,才摇头:“他们不是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