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摩挲着下巴,神态又恢复到了自个儿一惯的运筹帷幄、成竹在胸。且听她对慕容玥状似随口地说道:
“阿玥,我很喜欢阿基米德的一句话——”
“给我一个支点,我能撬动地球。”
——————
时间来到白金翰的伙计去敲鸣冤鼓的那天。其实这在衙门里的衙役们看来,只是寻常的日子里同样令人烦躁的一天。
他们不理解为什么白金翰的人就那么有毅力,日复一日地来敲响这鸣冤鼓,愣是一日不差。别说刮风下雨了,就是外头天色忽变开始下刀子,那巧舌如簧的伙计,也得过来,大爷似的,抄起鼓槌,“嘭嘭嘭”,“嘭嘭嘭”,往死里敲那鸣冤鼓。
直敲得全城人都听见了,所有人都开始关注这件事。
拜托,这衙门不审理有关镇朔州的事情,在城里也不是秘密了啊。对于这种潜规则,何必去当这个刺儿头,就非得挑衅呢?
满心里的不爽,衙役们拖着步子来到衙门口,一想到自己那因为白金翰日日纠缠而被扣下的月钱,便愈发地不爽,心头火中烧,恨不得吃了外头的家伙儿。
“老王,你在这儿等着,我去把人轰走。”总捕头老吕对着门口啐了一声,晃着满脸的横肉朝外走了出去。
“喂,你小子,找死是不是?”捕头老吕生得相貌粗犷,尤其是一生气一瞪眼,更显得犹如修罗再世。往常这朔州城里的百姓都拿他来吓唬小孩儿,就是街头巷尾的小痞子,也因为这家伙儿揍人狠厉而敬他许多分。
但这幅吃人的恶鬼样,却没有吓到那来自白金翰的小伙计。他嘿嘿一笑,颇显慵懒地伸了个懒腰,整个人从头发梢开始就流露出一股波澜不惊的淡定,落进老吕的眼中,那叫一个刺眼。
“哎呀呀,真是世风日下啊!”小伙计先是长叹一声,那捶胸顿足的模样,实在人让观者伤心、闻者落泪。
接着,他又开始唱骂道:“自上而下皆是沆瀣一气,尸位素餐。孔子他老人家说得好,在其位谋其职,可瞧瞧现在,在其位,哎,不谋其职。谋什么,谋的是某人兜里有多少银子!也不摸着良心问问自己,可对得起门口这大狻猊吗?”
显然是话里有所指,就快指着衙门的鼻子骂上脸来了。那老吕一听,这还了得,要是飘到官爷的耳朵里,自己怕就得扣光了月钱,还得领板子呢。
于是当场就怒喝一声道:
“你个小子,瞎说什么呢?!”
挥着拳头,总捕头三两步就要上前来物理“理论”一番。看着他这架势,小伙计眼珠一转,眉眼一挑,浮出三分微笑,当即辩驳说:
“官爷,咱说咱的,您听您的,咱图个嘴快,您听个耳尖。可是咱起着谁的名号或是指着谁的鼻子讲了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