看着那道背影,王长史眼中思索之色更浓了几分。
宣安大长公主带医士为侯爷治伤,这原本没什么,但大长公主何以隔三差五地便要亲自过来呢?
侯爷和大长公主到了这般年纪,又是如此身份,倒也不必忌讳什么男女大防,尤其大长公主行事一贯随心,不拘泥世俗眼光……
可是,这些时日接触下来,他分明觉得这位大长公主是一副颇为高贵倨傲的皇室性子,若只是寻常旧识,日常叫下人传话即可,应不至于频频亲自前来探望吧?
是什么让这位大长公主愿意低下高贵的头颅?
王长史心中忽然有个答案呼之欲出。
难不成……该不会……
这位大长公主,真正喜欢的样式,莫不是常侯这种暴躁倔脾气,一看就十分磨人的老来俏吧?!
这个猜测一出,王长史忽觉周身经脉都被打通了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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再结合常大将军如此熟知宣安大长公主的喜好……他完全可以有更进一步的怀疑!
王长史倒吸一口冷气,心底忽而升起一阵后怕。
他原想着,他献上男侍招待贵客,是不惧世俗眼光的明智开化之举,现下想来,这分明是不惧常侯耳光的自寻火化之举!
王长史悄悄擦了擦额角冷汗,后怕之余,又难掩心中激荡之情。
若果真如他所想,岂非常侯在手,金山我有?
这厢王长史只觉江都来日愈发可期,另一边,金副将送罢信,刚从常阔房中出来。
下得石阶,见得那熟悉的来人身影,仍在求知苦海中挣扎的金副将,决定冒险实施自己酝酿已久的奸诈计划——
“容娘子。”他避至石阶旁,抱拳行礼间,忽有一物从袖中“不慎”滑落。
他事先在心中踩好了点,因此玉佩恰到好处地掉进了石阶旁扫好的雪堆里,以免假戏真碎——
但这样也有一个弊端,就是玉佩掉落几乎没有发出任何声音。
宣安大长公主只是颔首,目不斜视地提裙,欲上台阶。
金副将心中一急,作势弯身去捡,同时惊呼出声:“哎呀!”
宣安大长公主已踏上一阶,闻声也只是微转头看了一眼,未有很在意。
金副将赶忙又自语般道:“还好没碎,否则真不知道如何向大将军交待了!”
宣安大长公主脚下顿住,转过身去。
金副将恍若未觉,双手将玉佩捧起在眼前,使劲吹了吹上面的雪粒子。
宣安大长公主眉心微动,侧身半步,微撩起胡帽垂落的月白色软纱,定睛看了一眼,确定无误后,才试着问:“此物是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