成昌怀的病情恶化得非常快，已经无法再支撑下去接受讯问，在一次疼痛昏迷之后，成昌怀被送进了医院。
医院里，两名工作人员正在外面坐着，他们的心里有些抱怨，纪委工作干了不少，还从来没有像这一次，面对一个有问题的人，不但不能怎么样，还要替他守着。
前方突然传来一个脚步声，两人警惕地抬起头，却见是京城市委书记陆海川，在京城的政治圈子里，不认识陆海川的人绝无仅有。
“陆书记。”两人都站了起来。
“辛苦了。”陆海川微微一笑道，“昌怀在里面吧？我可以进去看看吗？”
二人有些为难，一人道：“陆书记，不是我们不近人情，这实在是……违反规定。”
陆海川笑了笑道：“我只是来探望他一下，不如这样吧，你们跟我一起进去，放心吧，不会让你们为难的。”
陆海川的话说到这个份上，二人也不便于再拒绝，事实上，他们也不曾怀疑陆海川会怎么样，当下开了门，一人在外守着，一人陪着陆海川进了去。
成昌怀的脸上罩着氧气面罩，整个人都显得干缩了，双眼紧闭着，听到脚步声也不曾睁开，似乎没有什么还能再惊动他。
陆海川轻轻地走到他的面前，低唤道：“昌怀，我来看你了。”
成昌怀忽然睁开了眼睛，涣散的目光渐渐凝聚，聚焦在陆海川的脸上，翕动着嘴唇，发出微弱的声音道：“陆书记？你怎么来了？”
陆海川的心里非常难过，握了握他的手，道：“昌怀，你的气色不错，好好治疗，不会有事的。”
成昌怀没有笑，或者说没看出来笑，只是嘴角抽了抽，微弱地道：“我听说你身体也不好，怎么年纪轻轻的，身体就不好了呢。不要太操劳了。”
陆海川的眼睛顿时湿润了，在他的心里，成昌怀与其他的腐败分子不一样，如果不是他的关心不够，或许他不会走上这条不归路，只是，到了这时，一切都显得多余。
“我身体好着呢。”陆海川强笑了一声，“我就是来看看你。”
“能不能扶我起来？我想看看外面的夜色。”成昌怀喘息着道。
陆海川回头看了工作人员一眼，工作人员转过头去，陆海川便扶起了成昌怀，他的身体显得很轻很轻，早已被病魔折腾得没有多少斤两了。
缓缓地走到窗前，成昌怀一只手撑着窗户，头靠近了玻璃，喃喃道：“陆书记，我是有罪的人，带罪之身，你不必来看我的。”
陆海川低声道：“不说那些，我来看的是我的老朋友，是一位病人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