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谢蓁算了日子。

抽空去附近的庙里祈福。

没几天云善便要离开,也许等不到庭审那天,她跟谢蓁同行,撑着伞一节节爬上高山,走进庙宇,因为暴雨的缘故,庙堂内的香客寥寥无几,金身佛像架在高处,冷眼睨着前来许愿的游客。

谢蓁点了一炷香就走,没有虔诚地许下什么愿望。

倒是云善,规规矩矩地下叩,双手合十,嘴里不知默声念叨着什么。

要走时她们各撑一把伞,走在潮湿的石阶上,鞋子和裤脚溅满了泥水也毫不在意,像是小时候一起在泰禾院子内踩小水坑,最后弄得脏兮兮的,让秀姨一阵头疼,温柔地骂她们不像两个小姑娘,比男孩子还顽皮。

冬季还没过去,山上枯树稍显零落,老树粗壮,像哨兵,把守在山头。

谢蓁走着走着,忽然问:“你刚才求愿了?”

“当然了。”云善直率坦荡,“冒着这么大的雨,白来一趟可不划算。”

谢蓁笑她一声,“求什么了?”

她总不能是求子。

“不能告诉你,是秘密。”

脚尖踩进一个水坑里,谢蓁很自然地脱口而出,“不会是求孟诀早点答应离婚吧?”

这很残忍。

像是一只大手,瞬间撕扯开云善的伪装,她脚步一顿,神情有些无辜。

背叛婚姻的那个人,仿佛都会露出点这种表情。

随口口音弱弱的,掩埋在雨声中,“……蓁蓁,我不是。”

那是别人的婚姻,谢蓁实在无权干涉,她扯了扯云善的围巾,是真的担心她,“孟诀对你不算太好,跟他离婚无可厚非,我只是害怕那个人对你也不好。”

之后她会陪周蕴礼去治病。

有一段时间不能跟他们见面,云善如果出了什么事,她未必能像上次那样赶去。

云善的眼泪一下滴落,“不会的,他很好的。”

一个出了事只会躲起来的人,能有多好?

可云善到底成了个能自己做主的人,不会一直依靠别人,谢蓁不再劝她,跟她并肩走下山,云善对周蕴礼还是不放心。

雨小了一些,她的声音更小。

“周蕴礼的事解决了吗?”收伞上车,她无意提起那么一句,“不是说庭书哥不做证了吗?我还看到他跟二叔他们在一起。”

这事赵宝珠也撞见过。

云善撞见却不是偶然。

而是周家股权的问题需要周婉一起出面,她跟着参加了例会,这才发现周庭书没有回松江。

一来二去,被云善知道。

这便不仅仅是道歉的问题。

察觉不对劲的时机太晚,谢蓁琢磨不透他们究竟想做什么,“……也许只是为了把持有周氏股份的所有人都叫去?”

云善鬓角被雨水打湿,缓缓摇头,“不是的,庭书哥跟他们在一起很久。”

从赵宝珠看到的那天开始,便一直在一起。

庭审必须要万无一失。

周庭书的情况又反反复复,谢蓁不能大意,还在车上,她便打去了电话。

这次周庭书接得慢,但语调仍缓,云淡风轻地问好。

谢蓁没有心情跟他绕弯子,采用了更直白厉害的方式,问他:“庭书哥,你后天有空吗?”

后天,是开庭的时间。

只有把周庭书约出来,才能保证他不成为证人。

周庭书倒也干脆,“当然有空。”

下着雨,天暗的有些早。

送完谢蓁回去,云善要绕路走,到家的更晚。

行李很早便收拾好,放在卧室。

要趁着没人发觉时走。

行李箱被藏在床底,云善伏低身子去摸,却怎么也够不着,打开灯去找,床底竟然空无一物,行李箱凭空消失。

从地上站起来,灯光一晃,晃到身后的人影。

孟诀像座雕塑,面无表情,站在门框边儿,身高占据三分之二,像是挤压住了整个房间的空气,他冷眸看着云善被吓到煞白的脸,“找什么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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