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……可是你之前，不是这么说的。”
两者之间，谢蓁更愿意相信谈老师，周庭书之前的立场分明，现在突然大变，更显古怪。
将染血的纸和药收起来，周庭书愈显窘意，“蓁蓁……不瞒你说，我最近总是会忘一些事情，有时候自己做了什么也不记得，之前如果说了什么，你不要放在心上。”
“怎么好端端的会不记得？”
他既没有经过车祸，也没有磕碰过脑袋，怎么会不记得事情。
可他一脸诚恳，不像撒谎。
“不清楚，我也在联系医生看病呢，做了检查，还没什么结论。”
谢蓁相信了六成，“……那也就是说，之前你说的那些，都不记得了？”
周庭书微微点头，歉意浓烈，“不记得，我之前说了什么吗？”
“你说要跟周蕴礼各归各位，包括我也是。”
注视着他的眼睛。
里面光采纯净清透，还是周庭书的眼睛，跟小时候一模一样，没有变，也没有让谢蓁不舒服的压迫感，听懂她的意思，他因为诧异，瞳孔轻缩了下，那是真的吃惊。
“我怎么会说这种话……”
周庭书为此感到抱歉，“我以后要是再神志不清胡说八道，你们不要当真。”
这下谢蓁全然相信了他，“医生约好了吗？”
她关心他。
是因为他这个奇怪的病症间接影响了周蕴礼是否能安全。
“这就约。”周庭书有些欲哭无泪，不知道自己干过这些混帐事，更不知道自己原来病得这么严重。
几个月前他就发现自己健忘，做过的事情压根不记得，时不时头疼，医院查不出来，他便没当回事，却没想到会影响大事。
看他拿手机预约医生的手指都在颤抖。
谢蓁一时内疚，“你也别急，说不定就是些小毛病。”
“什么毛病不要紧，不能耽搁你们的事情。”
这事很着急。
周庭书明白不能因为自己误了大事，医生便要立刻去看。
他嘴角的血还没清理干净，被打的时候也没有还手，仍是斯斯文文地解释着，谢蓁见过太多演技好的演员了，不相信他是在演，又想到什么，便提醒他，“……你刚才那个同事，说什么举报，跟你有关系吗？”
顿在手机屏幕上的指尖蜷缩了下，周庭书惶恐地抬头，“我真的不记得。”
但看起来，跟他也脱不了干系。
“我真的要去看看了。”
周庭书是真挚的，但谢蓁记得，刚才动手那人，就是之前暗示周庭书帮忙代班，对他冷嘲热讽那位。
被举报辞退，也不无辜。
季节还停留在隆冬，天气却愈发见暖。
周蕴礼的身体跟着气温变化，住院几天，稍稍见好，谈老师每天都来，换了更好的医生，这本是不符合规定的，她疏通了关系，这才给了周蕴礼优待。
他靠在床头，等护士检查完出去，看着远处房顶上融化的雪水一滴一滴缓慢砸地，很出神。
有人进来了都没能发现。
谈老师给他倒水，“在想什么？”
“谢谢。”周蕴礼接过水，喝了一小口，周身温和，“没想什么。”
大概是因为身体好了。
他的气色也跟着好起来，面孔瘦削清俊，恢复了点之前的神采，但还是太过病态。
之前去周家接周庭书过节，有几次巧合，谈老师碰到过周蕴礼，不得不承认，那个时候开始他就是好看的，是跟周庭书不一样的好看法，她却对他不屑。
觉得那是继承了申嘉歆唯一的优点。
这优点，又恰好最迷小姑娘。
小时候每次遇到，谢蓁都跟在他身边，不是强行挽着他的胳膊，就是黏在他身边蕴礼哥哥的叫着。
一看到她，两人便纷纷安静下来，恭恭敬敬地叫一声“谈姨好”便匆匆跑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