落地窗外雪景很漂亮，淡淡的寒气更显得房内温暖适宜。
周蕴礼却没什么胃口，想到谢蓁还在家等着，更是慌忙，“有什么要商量的，尽快说吧，下午还要回松江。”
“……这么着急？”
“嗯。”
因着逼他来看周康，赵芙明显感觉到他的态度冷淡了许多，不如从前对她一口一个赵阿姨的。
也许赵宝珠说得对，不该逼周蕴礼太紧。
可许多事情都是无可奈何的。
赵芙看了周庭书一眼，要他开口说些什么。
聚在一起，无非是为了商量周康的后事，周蕴礼来，也是极为勉强的，所以要速战速决。
周庭书却不紧不慢的。
“蕴礼有什么建议吗？”
只要能用钱解决的问题，周蕴礼不想花别的心思，在来之前，他就将钱准备好，都放在一张卡里，拿出来放在桌面上，绕过那些汤汤水水，置于他们眼下。
“这就是我的建议，这些钱够给他买块风水最好的墓地了，之后有什么问题，都不要找我。”
他的狠心和无情是早有预料的。
赵芙不诧异，周庭书面色淡淡，“钱不是最重要的。”
“钱就是最重要的。”周蕴礼纠正他，“你这辈子活得没缺过钱，当然不知道钱的重要性，清高不能当饭吃，自以为是也不能，在没拿到遗产前，你手头上能用的应该不多。”
在来之前，来的路上。
周蕴礼将一切都想过了，虽然周康这个父亲当得不称职，对他不仁不义，可不管怎么说，也是将他养大了。
在他死后给一笔墓地钱，不算什么。
看向赵芙，这一眼是没什么感情的，让她心冷到底。
“赵阿姨才进门没多久，也不该掏这笔钱。”
更重要的是，拿了这笔钱，他能安心，这笔钱也是保证，保证之后周家的任何事，都不再跟他有关。
周蕴礼条理清晰地解释着，周庭书跟赵芙静静听着，是各怀鬼胎的。
倒是周庭书，一贯爱打感情牌，“……不管怎么说，既然来了，去看看爸爸？”
“那是你爸爸，不是我的爸爸。”
从小周康疼的就是周庭书，周蕴礼就是陪衬的那个。
周蕴礼要说的说完，没喝一口水，更没去吃赵芙准备的早餐，不是亲生的就是生疏，就算嘴上说得再怎么好听，这种时候，还是将他推到了这种境地里来。
他们都没有作声，像是默认了这样的解决方案。
周蕴礼不给他们反驳的机会，想让事情就这样结束，转过身去，那扇门半开着，有到佝偻的蓝白色身影定定站在那里，周康比上次见面还要老上许多，整张脸的皮肤仿佛只是挂在骨头上，苍老得像个再普通不过的老人。
分明年前，他还是这个年龄段里的佼佼者。
今天有这样的下场，不能怪周蕴礼，不能怪孟诀设计他，要怪只能怪自己，年轻时没有行善积德。
周蕴礼压根不在意他听到了那些，面无表情地走过去，周康却气不打一处来，他的病稍有好转，这一屋子人便在商量他的后事，是各个盼着他去死。
他狠瞪他们一眼，迈着颠簸地步伐去追周蕴礼。
腿脚不利索的情况根本很难追上人。
给了那笔钱，周蕴礼更没有要跟他们多聊的意思。
这里是顶层，电梯都难等。
周康追着他，满面怒气，在电梯口将他堵住，正要开口，周蕴礼又折返回安全通道，为了不跟他多聊，他宁愿走楼梯，没走几步被周康从后一把拽住。
他拽着周蕴礼的领子，用手指指着他，“你这个不孝子，人都到这里了，也不愿意去看我一眼？”
“你嘴里的不孝子刚替你付了买墓地的钱。”
周蕴礼不甘示弱，拽开他的手，他身体很弱，能走这几步都是复建的结果，一把便被推开，踉跄着站稳，又追在周蕴礼身后，一路追到了楼梯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