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分一秒都难等。
这不仅仅是一个蛋糕那么简单。
是周蕴礼承诺的兑现，早在几天前，谢蓁便做好了不过生日的准备，这份惊喜便浓厚上许多。
周蕴礼刚咽下一块鱼肉，筷子连着碗便被抢走，谢蓁一把抓着他跑过去拆蛋糕。
蝴蝶结被解开，周蕴礼缓慢拿下外壳包装，谢蓁在一旁满怀期待地看着，嘴上不断喊着：“你慢点慢点。”
屏息将包装拆掉。
谢蓁又满屋子找打火机。
自从周蕴礼不抽烟后，家里便很少有打火机。
谢蓁还在翻箱倒柜的找，周蕴礼却淡然地坐在蛋糕前，手里不知拿来的火柴盒，拿出来一根，“刺啦”一声，划出火焰来，燃烧到蜡烛上。
几簇火光被点燃。
周蕴礼伸手关了灯，一把将谢蓁拽过来，她倒在地毯上，瞳底倒映着微光，像是星星点点汇聚到一起，脸庞轮廓也被柔光描绘着，一转头，额头蹭到周蕴礼的下巴，“我可要许愿了。”
“多许几个，把我的那份也给你。”
他从不过生日，也没许过愿望，积攒了那么多，都给她。
谢蓁双手合十，微闭双眼，嘴里默念着什么，像在念经，咕哝一阵后睁开眼，吹灭蜡烛。
火光灭了。
房内陷入昏暗，无光无影中，只能探得对方的气息。
周蕴礼音色变细，寻找到她的眼睛，轻笑着问：“许了什么愿望？”
“许愿周蕴礼明年可以跟家人一起过生日。”
弥补他从小到大的缺憾。
谈家老太在八点十分过世。
心电图平稳成一条直线，谈家没有大乱，后事很早便准备好，流程顺利，悲情却弥漫在每个人身上。
连夜赶来的亲属不在少数，都是为了这场丧事。
住在的本市的最早赶来。
各个在询问周蕴礼，问他为什么不在。
电话被挂了五次。
只为要给谢蓁过生日。
却没人能埋怨得了他什么，第六通电话被接起，谈老师从保姆手上抢走手机，走到一旁，单独接，那端很寂静，没有想象中的热闹，这点让她稍稍降火。
语调悲伤，“蕴礼，你快来吧，你外祖母没了。”
周蕴礼坐在地毯上，背后是柔软的沙发，身旁谢蓁正好奇地盯着他。
在跟谈老师说那些话开始，他就没抱着要回去的意思。
她能打来电话，便是意外。
找了个位置坐下，沉重的心思压得更沉，谈女士为儿子的冷情难过，一面却又学着理解他，他从小不在家里，没被外祖母疼爱过，不知道那是个多疼外孙的老太太。
他更想陪妻子过生日，情有可原。
电话里沉默很久，谈老师才妥协开口，“蕴礼，上次是妈妈不好，这次你外祖母过世，你可以带着谢蓁回来。”
没想到她会退让。
周蕴礼看向谢蓁。
“我明白了。”
放下手机。
谢蓁没有问，而是自己要去切蛋糕，周蕴礼握住她的手，“外祖母过世，要不要跟我一起去？”
没有直视他的眼睛。
谢蓁看着蛋糕上的羽毛，毛茸茸的，道具逼真，像是扫过了心底，激起清浅的涟漪。
“我去？”
“我们是夫妻，没什么不能去的。”
这是他争取来的，现在还稍有勉强，可时间久了，谈家未必不能接受谢蓁。
为了谈家的同意，周蕴礼做了多少努力，谢蓁是无法估量的，她不能辜负他，也不能在这种时候懦弱。
手抚在周蕴礼脸上，谢蓁点头，“好。”
－
葬礼天一亮就要举行。
地点设在老宅外，这点让谢蓁松了口气，她对谈家老宅的层层关卡有了深层恐惧。
周蕴礼开车到达葬礼地址，那里有谈家几位阿姨和叔叔，眼角皆挂着泪意，却不知真哭假哭。
灯火通明之下，谢蓁被周蕴礼带进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