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份光彩瞬间黯淡下去。
周蕴礼面容严肃不少，“是吗？”
“她心软，这恐怕是没有办法的事情。”
“这是心软吗？”
周蕴礼还沉浸在和谢蓁的情爱之中。
谢蓁看得则更长远。
想到了以后。
孟诀身为旁观者，知晓他们的顾虑，更明白谢蓁的排挤感，“从你到谈家以来这么久，她还没被接受，以后可能都不会被接受，会情绪化一点都不意外。”
“我倒是希望她情绪化。”
谢蓁没有情绪化，她只是闷着，什么都不说，什么都不做。
还将他往外推。
对别人的关心却没减。
周蕴礼有气，有怨，却不忍心再说那些难听的话。
孟诀看得出他的为难，“抽空回去找她谈谈，态度好些。”
这是他自己的前车之鉴。
他因为自己的脾气向着云善发过火，导致了分隔两地，越发陌生的现状，他不想周蕴礼也这样。
－
不忙的时候孟诀一个人闷在家里。
云善离开的太久了。
家里连她的气味都消散得分毫不剩，她以前喜欢在卧室吃东西，现在早没了那些食物香气，只有空旷，空旷到让人害怕。
孟诀斟酌之下还是打去了电话。
时差问题。
那边未必有时间接。
奇迹般的被接起，孟诀还在想着开场白，云善便冷冷的打断他，“有什么事吗？我有点忙……”
“最近还在忙？”
孟诀还是绕着弯子说话，“这边马上过年，不回来？”
“不回了。”
出国这短短几个月。
云善像变了个人，不只是独立，而是由内而外的冷漠，她以前最喜欢缠着孟诀说些无聊的琐碎，现在连多说一句话都困难，“这里不过春节。”
“那里不过，你不过吗？”
“不过。”
她语调平缓，没有温度，“没什么事我挂了。”
孟诀又急忙出声，“善善，我……”
话没说完，电话那端像是什么东西掉到了地上，很响，云善循着昏暗的光看去，角落里的落地灯被撞到，一道单薄的男人身影正蹲在地上，慌里慌张地将灯扶起来。
云善没再多说，挂了电话跑过去。
这几个月内她来电话的次数屈指可数。
不是给家里的，就是给谢蓁的。
几乎没怎么主动打电话给孟诀，就连春节也不回家，这是从没有过的事。
孟诀自知不能这样等下去，他又给谢蓁打电话。
话说得很简单，要她劝劝云善。
谢蓁将车停好，一手拿着东西，一手开门下车，有些诧异，“善善春节不回？”
“她是这么说的。”
“……不应该啊。”
这是谢蓁的自然反应，连她都觉得不应该，那就是真的反常，孟诀很是惶恐，“所以让你劝劝她。”
这是关乎云善的事情，谢蓁不能敷衍了事，“我知道了，我会去劝她。”
打开门。
一如往常的漆黑。
谢蓁脱了鞋，将手机放下，随手摸到开关，将灯打开。
在黑暗里多出来的人影将她吓得轻颤，脑中空白了一瞬，很快又恢复如常。
周蕴礼连大衣都没脱，围巾扔在一旁，低着头，周身若隐若现地绕着些颓丧之气，不知在这儿坐了多久，冷得像一座冰雕。
谢蓁将暖气打开，围巾从脖子上绕下去，边走边问：“怎么突然回来了？”
周蕴礼没抬头。
他看到了谢蓁的影子在眼下晃来晃去。
深吸了口气，嗓子艰涩出声，“……蓁蓁，过来。”
谢蓁应声过去，她还是有乖巧的那面的。
不等周蕴礼开口，谢蓁主动将脸颊贴到他的肩膀上，又蹭到脖窝里，学着猫的样子，这一套周蕴礼很受用，他的手掌置放到谢蓁头顶，一言不发将她抱起来。
宽敞的房间被暧昧旖旎的气氛挤压得很狭窄。
鼻尖气息不散，全是周蕴礼的气味，他虽然在谈家很久，却没沾染上属于周庭书的那股子书香气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