也是从申嘉歆口中，谢蓁才得知。
那阵子她见不了光，吃喝都由周康安排的专人来送，他隔三岔五会来一趟，不是打便是骂，没把自己当人，也没把申嘉歆当人。
那也不是人过的日子，她能活下来，都是意志力顽强。
尽管吃过苦，也不知感恩，对谢蓁的安排，申嘉歆颇有异议，连行李都是谢蓁替她整理着放下。
一张张小纸条记好了重要的事情，贴在冰箱上，谨防申嘉歆忘记。
合上笔帽。
谢蓁探过头去，嘱咐申嘉歆。
“钟点工的电话还有医院复诊的时间都记在这上面了，有事您再打电话问我。”
申嘉歆略显呆滞，望着这间陌生的房屋，突感悲凉，生怕自己就要被丢在这里，无人问津地过后半生，“……蓁蓁，你还会来看我吗？”
“有空了，会来的。”
在她看来，她没有在周康的选择面前立刻将申嘉歆丢弃，就是仁至义尽。
她不能再要求自己什么。
申嘉歆却并不知道这一茬，只当她要去过她的好日子了，“有空是什么时候，等你去了，周蕴礼还会让你来吗？”
“我有人生自由，他不会限制我。”
“话说的好听。”
相处了几个月下来，她们之间的信任基数仍然为零。
申嘉歆不相信谢蓁会真心实意地帮她。
而她对谢蓁，也有所隐瞒。
合上冰箱门，谢蓁出去，将琐碎的行李整理进行李箱内，神色淡然，“您不会老死在这里，您还年轻。”
“我不年轻了。”
这是申嘉歆前些天照镜子恍然间发觉的事情。
不光是因为面上的疤痕。
而是从眼睛里散发出来的苍老，不容忽视，无力掩藏。
当年十八岁风风光光嫁进周家的经历，到底如一场梦，烟消云散了。
“倒是你，还年轻，想抛下我去跟周蕴礼过好日子，不奇怪。”
谢蓁抿唇，表情无语着，“什么是好日子？”
“跟爱人在一起，不就是好日子吗？”
看着谢蓁的表情，申嘉歆好笑起来，“你就那么喜欢周蕴礼那个小瘪三，我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，你还是不愿意跟他分开。”
“我不可能会跟他分开。”
话说绝了没意思。
这么迂回下去也没什么意思，谢蓁觉得自己还是有必要把话说清楚的，“申姨，你说的没错，我是很喜欢他，见他第一面就喜欢，别说他只是断了一根手指，就算他断手断脚，毁了容，我也不嫌弃他。”
手捏着行李箱的拉杆。
她力气逐渐收紧，指尖一点甲面陷进掌心肉里，留下甲痕。
那痛感给她底气。
让她能够直面申嘉歆厌恶的态度。
那不是对她的厌恶，而是对周蕴礼，“他有什么好的，除了脸好看一些，脾气性格那么差劲，别说跟家里兄弟比了，就算是跟小成比，也是差许多的。”
顿了顿，她总结起来，“蓁蓁，你眼光实在不怎么样。”
“那只是您一厢情愿的看法。”
谢蓁用脚尖踢了下行李箱，转轮转了个方向，“在我眼里，没人比得过他。”
“你会后悔的。”
那都是后话了。
当前，她是离不开周蕴礼的，“也许吧，还有他的身世，您一定知道点什么，您不告诉我，我不强求。”
“我知道的都告诉你了。”
“那不是真话。”
轻抽鼻息，为周蕴礼的人生感到辛酸，谢蓁对申嘉歆失去了全部信心，“算了，您好自为之，周叔叔在找你，你最好别像上次那样犯傻。”
“你为什么见他？！”
申嘉歆对谢蓁那碎末一般的信任灰飞烟灭。
谢蓁从容不迫，“您应该听我说完，我的意思是，如果您安分一点，大家相安无事，如果您主动去联系周叔叔送死，再被他的花言巧语算计，我不会再可怜你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