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就去问问。”
这是谢蓁的退步。
退得像是一脚踩在周蕴礼心坎上，沉沉地压着他，让他只字难言。
谢蓁也不跟他争。
他们彼此都明白，要想在一起，就要在这件事上学会妥协。
谢蓁从来是说到做到，爱恨分明的性子，她说去，就一定去。
第二天一早便消失在家里。
唯一想到能跟申嘉歆有关联并且割舍不开的只有她的家人，她家庭本不幸，前有个表哥，后有个弟弟，从没停止过对她的压榨，可等她消失了，谢蓁也只能去找这些人询问。
走访一圈，最终在一家二手电器回收铺外找到人。
店面不大不小，中间却围着一圈打麻将的人，并不像是正经做生意，空气内满是廉价的二手烟味道。
谢蓁憋着气息走进，在这群中年男人里寻找着跟申嘉歆相似的面容。
坐左手边的男人嘴里叼着根烟，见她进来，将烟拿出来，口中吐出白雾，“买东西还是卖东西？”
确认这便是申嘉歆的弟弟。
谢蓁为难地挤出一抹笑，“……找人。”
站在店外等了许久，那桌麻将总算结束，打牌的人三三两两散去，男人仍然抽着烟出来，脚上是凉拖，一件穿到发黄的t恤，活脱脱的颓废中年男人。
“你找谁？”
“申嘉歆。”
这三个字让他迷茫了下。
谢蓁连忙纠正，“申美明。”
嫁入周家，申嘉歆特地去将原先的名字改掉，寓意要摆脱了从前，却从没摆脱过。
“你是她什么人？”
这人警惕性挺强。
谢蓁老老实实，道明来意，“是她认的义女，她跟我失联了好几个月，想来问问你有没有见到过她。”
“义女？”
他笑得有些轻蔑，虽说态度和气质都散漫，可单看脸，的确和申嘉歆有那么几分相似，“我倒是还想问问她人呢，几个月没打钱过来了？上我这儿来找她，找错人了。”
扔了烟头，他一脚踩灭，“没见过，不想给钱就搞失联，真当我拿她没辙呢。”
“……她应该是出了什么事。”
他们一家的感情不好。
这个人看似是她的家人，实则根本不关心她的死活，关心的是钱罢了，“我管她出了什么事，再说了，她能出什么事，精明的跟什么似的。”
“……这是什么意思，她没事吗？”
上下被打量了几眼，谢蓁才听到他说，“就是她那么精的人，顶多就是自己跑了，不会出什么事。”
他摆摆手，眼尾吊起来，“劝你别瞎操心了。”
说着要走。
谢蓁上去堵住路，“什么叫做自己跑了？”
“她干的那些事，我就知道迟早要跑路。”
“她干了什么事？”
那人顿住步子，一只脚在前，斜眼看着谢蓁，吞吞吐吐间，意思已经有点分明了，谢蓁从包里翻出些现金，“我只带了这些，申姨这几个月要给你多少，我等会儿一起补给你。”
并不是真的要补钱，而是恰好的，能从他的口中得知些当年被隐瞒的真相。
谢蓁有所预感，拨开这层迷雾，许多疑惑也能随之被解答。
有了那笔钱，谢蓁被请到店内坐下，这里能招待她的只有能量饮料，罐装，放到面前时有清脆的声响敲在玻璃桌面上。
她跟着低头去看。
玻璃上印着申嘉歆弟弟的半张脸。
他也坐下，没了吊儿郎当的模样，很正经，“她从过春开始就没联系我了，我手机上跟她要过很多次钱，开始还给点，后来干脆给我搞失联，说什么出国了，别再联系她，等我再找，手机就成了空号。”
这是顺序，跟谢蓁这里的信息，却不太能对的上。
“她没告诉你她出国去哪里了？”
“说去玩。”
说到这儿，他又破口大骂起来，“有钱去玩，没钱帮衬帮衬家里人，亏得我们当初为了她能在那有钱人家站稳脚跟，什么都给她做，没良心的玩意儿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