秦柏廷葬礼时他们是同一天到的。
云善哭得有多凄惨,他们都看在眼里。
谢蓁才不听他的污蔑,“我怎么没看出来孟诀多喜欢善善?”
那时候她们都小,许多事都不清楚,周蕴礼却知道孟诀为了让云善注意到他费了多大的劲儿。
他不跟她吵这些,往左侧靠过去,更贴近谢蓁一点,“那是他们的事,随他们去。”
车开得很平稳。
平静到周蕴礼犯困,他刚喝了两杯酒,胃也开始不舒服。
趁着红绿灯的间歇,谢蓁伸手从后座拿来羊绒毛毯盖在他身上。
手要抽走时却被周蕴礼拽着不放。
迷迷糊糊间又拿着那只手放到自己脸下,喊着谢蓁的名字,不知做了什么梦,面色愈来愈白。
谢蓁算是他灵丹妙药中的一味。
住在周蕴礼那儿的几天谢蓁没浪费一分一秒的时间。
她特地在圈子里问了一大批人,想找到靠谱的老中医来替周蕴礼调理身体,他现在体寒,又爱冒虚汗,动不动便胃疼,身体溃败,再这样不管不顾下去,还不知道有几年命可活。
他如今可比她当初流产要严重得多。
埋在那场雪里太久,直接落下了病根,难以痊愈,能保证不难受便是福报。
打听了一圈,才在个圈内朋友那儿打听到有名的中医。
谢蓁特意抽出空去拜访,讲周蕴礼身体上的各个毛病叙述给老中医听。
抓了药回来,按照医嘱熬药。
中药的苦味渗透在房间内的各个角落,别说是喝,就是闻着就够呛的,可只要是能治好身体,这没什么大不了的。
周蕴礼对那个味道很熟悉。
他刚回国时身体更差,被孟诀压着喝了好一阵,每次都是找小时工来熬。
病没治好,逼走了几个阿姨。
到后来衣服上都是中药的气味,挥之不去,这才停了几个月。
看着那黑乎乎的汤药。
周蕴礼胃痛便复发,笑不出来,僵硬地看着那碗药,“我能不喝吗?”
“你多大了?喝个药还要人哄。”
没把这碗药当回事。
再哭也就是吞两口的事。
在谢蓁看来没有大碍,她抬起泛红的手腕,“为了给你熬药,我手都酸死了。”
那药是什么滋味周蕴礼很清楚。
“你图什么?”
他深吸一口气,准备一口干了,临喝下肚前,还要阴阳怪气谢蓁一句,“累死了你,毒死了我,不划算,下次不准熬了。”
“你……”
谢蓁一句话没说完,周蕴礼便捧起碗,仰头一饮而尽。
喉结滚了两三下。
喝完药像中了毒,掐着喉咙,又想吐又不得不抑制着,那表情可怜到好笑。
谢蓁皱着眉看,“这都是为了你的身体考虑,你难道不想多活两年吗?”
她站起来凑过去,弯腰目光触到周蕴礼快苦出眼泪的眸子,想也没想,亲了亲那片苦涩的唇。
是真的很苦。
苦到她只是吻到都想逃避。
可还没来得及逃,便鬼迷心窍地被他那张脸蛊惑地继续吻下去。
周蕴礼起初想要拒绝,毕竟这药的味道太苦,让她尝到了可就不好了,偏偏谢蓁越吻越深,他倒成了被动的那个,靠着椅背,险些摔倒。
等吻够了。
谢蓁又拍拍他的脸,刮了刮他泛红的鼻尖,“行了就这样,以后喝一碗亲一次。”
“你当我是大傻子?”周蕴礼不吃这套,“怎么不是你喝,我亲你?”
这分明是为他好。
他还不领情。
在给周蕴礼熬药这方面,谢蓁算是勤快的,无论刮风下雨,打雷闪电,没有一次休息过。
每每回家。
看到她背着身在厨房忙碌的样子,周蕴礼都生怯。
可喝完药苦过被亲的时候,又是像吃了糖一样窝心的甜。
谢蓁也是在用心帮他调理身体,中医西医都去拜访,可惜他这本就是长久的病,只能平时注意些,压根儿不可能根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