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天天惹是生非,让你养,我不如去喝西北风。”
周蕴礼眼下的确有要紧的事。
谢蓁一个人离开,下楼,手指间还残留着他身上的体温和气味,她对他的感情从来不是轰然建立。
他进雪山,断手指,帮她救人。
这些不过只是建立了一座地基,后续的种种就像细密的沙,一点点在地基上建立城堡。
如果没有申嘉歆和他的身世,他们之间也许真的和好如初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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从酒店回了家,却没瞧见申嘉歆。
她的失踪总要给谢蓁添不少麻烦,这次却是老老实实,没胡乱跑到周蕴礼那里火上浇油。
反而去见了周庭书。
还是在商场恰好见到。
申嘉歆坐在楼上吃饭,向下观望,恰好就看到了在楼下试衣服的周庭书,他母亲陪在他身边,体贴关爱,手搭在他的肩上量身,有些怨怪地说:“怎么又瘦了?”
周庭书除了姓周,其他的并不像周家人,也是完全跟周家割裂的状态。
他的处理方式更温和。
不像周蕴礼那般天崩地裂。
周康对他也宽容,更别说谈家。
他年后刚升职,这才被带来置办两身新衣,他一向简朴惯了,并不爱昂贵奢侈的物件,也是因为压根不稀罕。
买过了衣服上楼才巧遇申嘉歆。
周庭书人在松江,对家里的事也只是略有耳闻,看到申嘉歆脸上没消的伤痕,便留下陪她吃饭,顺带在手机上偷偷联系了谢蓁。
没敢多问家里的事。
周庭书抱着谦和的笑容与态度跟申嘉歆闲聊,问东问西,最后问道她怎么一个人在外面。
申嘉歆饱含苦楚地看他,没回答他的问题,反问:“这阵子过得好吗?听说升副教授了?”
他是院里升职最快的,最苦最累的活儿干得也多,没少引得谈家人担心。
突然被申嘉歆问到。
周庭书倒有些不好意思。
“还好,过些天要出差。”他一面要拖住申嘉歆,一面要催谢蓁,还要努力跟她聊天,“您不是住在蓁蓁那儿,她人呢,怎么一个人出来了?”
申嘉歆话变少了许多。
从前习惯对周庭书嘘寒问暖,现在倒也不问了,就那么淡淡两句,听不出什么感情来。
看的出申嘉歆并不是那么想聊。
周庭书用喝水掩饰尴尬,一面祈祷谢蓁快些来。
申嘉歆有一搭没一搭地吃着面前的食物,味同嚼蜡,看着周庭书身上的衣服,不显得多么昂贵,大概都是谈家给他定制的,很符合他内敛的气质。
相貌没有周蕴礼那么锋芒毕露,却是耐看的。
也不像周蕴礼,从小磕了摔了都是常事。
他身上,怕是连一道伤口都没有。
被申嘉歆看得浑身不自然,周庭书硬着头皮又问下去,“您跟爸爸,是闹矛盾了吗?”
在他听来,只是矛盾。
申嘉歆看到的,却是自己性命不保。
听周庭书这么轻飘飘说出口,有几分可笑,“这不关你的事,你好好工作。”
“蕴礼呢?”周庭书转而又问起,“听说他没事?”
“不要提他,没良心的白眼狼儿。”
申嘉歆在周庭书面前一向扮演的都是慈母,善良美丽,温柔动人,这是第一次在单独相处时让他处于尴尬的境地。
周庭书也不是会聊天的人,冷场下来是必然。
偏偏申嘉歆的眼神放在他身上就没下来过,沉默几分钟,又生硬地问起来,“宜媛什么时候回国,你年纪不小了,还不打算跟她结婚?”
相比之下,周蕴礼都已经离过了一次婚。
到了周庭书这儿,的确有些清心寡欲。
他摸着水杯边缘,“我不急着结婚,不要紧,她还要读书。”
“都读多久了?”申嘉歆放松下来,竟然为他的终身大事操心住,“难不成准备以后就在外面了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