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去的都是最热闹繁华的场所,之前周蕴礼都是偷偷跟在身后,现在能跟她并排走了,却仍有不减的怯意。
谢蓁去试衣服。
周蕴礼便在外等,如今过的其实与最初相同,却又弥足珍贵。
从前他也是坐在外,等着谢蓁将那些春秋新款一件件上身试穿,但凡是好看一丁点的,他都会买单。
还是相同的场景,这店员看他的眼神却截然不同,伴随着打量、窥探、质疑。
仿佛在揣测,以周蕴礼外表所穿戴的衣物,能否买的起这里的一条裙子,一来二去,便能将他当作谢蓁新找的小白脸。
而这位小白脸,显然没有之前陪同着她的成先生大气。
周蕴礼模样阴鸷,棱角尖锐,更是没有成先生的半分幽默开朗,看上去便极难相处。
也没有人前去送水,就那么将他晾在那里。
谢蓁试完衣服出来,察觉到周蕴礼被冷落到,喜欢的衣服也没有买下,而是直接带着他,去了别处。
在护短这方面,谢蓁不会输给任何人。
走了好几圈,谢蓁自己没买什么,倒是在忙着给周蕴礼买。
他现在不爱穿从前一本正经的西服,大多是散漫装扮,谢蓁便随他,可天气很快转入严冬,他再穿这么少可不行。
总要添几件厚衣服。
这次换成了谢蓁在外等,他去换。
他们专门挑了人少的时候,在松江熟悉的人不多,遇到熟人的可能性少之又少。
可就是在百分之零点一的可能性里,谢蓁看到了最不想撞见的人。
实则她之前跟成恪来。
也有撞见过贺敛。
周蕴礼出事后,再见面,他便将谢蓁当陌生人,这次也只当她是跟成恪来的,没给一个眼神,找到熟悉的店员,“我来拿上次定的衣服。”
贺敛是常客。
他最爱招摇,到哪儿都要混个眼熟。
谢蓁不在意他如何,只害怕周蕴礼忽然出来。
据她所知。
周蕴礼活着的事,除了孟诀和攀攀外,没告诉别人,她跟云善,包括成恪在内,都是误打误撞发现。
贺敛必定也不知道。
等待的时间里,贺敛在店内随便闲逛,路过谢蓁身边,看到她身旁搁着的外套,是一件普通常见的外套。
可不是成恪爱穿的。
想起周蕴礼,贺敛便一阵悲悯,冷哼一声,没由来地讽刺起来,“也不知道又带哪个小白脸来买东西。”
谢蓁横他一眼,并不理会。
贺敛却没就此作罢,这个头开了,就很难再刹停,“也不知道逢年过节,你能想起来给周蕴礼烧两件衣服下去吗?”
“你呢?”谢蓁也不甘示弱,“你给他烧了吗?就来教育我。”
“我就算没烧,也没某些人那么狼心狗肺,要不是蕴礼救你,你能活着吗?”
在贺敛眼里。
谢蓁就是个彻头彻尾的白眼狼,养只狗都比她听话忠心,“你转头就把他忘了,还理所当然的跟别人在一起,真叫人瞧不起。”
贺敛像是活在另一个时空的人。
谢蓁听着他的话,非但不生气,还觉得风趣,“我跟谁在一起,轮得着你指手画脚吗?”
“我这是看不过去。”
这时候的贺敛倒成了正义的化身,就是不知道试衣间内的周蕴礼,听到这些,会是什么表情。
谢蓁有意气他,拿出一副得意洋洋又傲娇的样子,“你看不过去,我非要让你看,气死你。”
“你——”
“你什么你?”谢蓁挥开他的手指,“有本事你跑到周蕴礼坟前跟他告状,最好把他气活了,让他自己来找我。”
贺敛像在看疯子一样,“够不知廉耻的你!”
他调头走掉。
谢蓁又在后喊:“你定的衣服不要了?”
他又不得不折返回来拿,看得谢蓁忍不住想笑,连周蕴礼什么时候出来的都不清楚,“你气他做什么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