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此之前，他还曾幻想过，也许像申嘉歆所说，只是周望单方面的痴恋，可现在幻想破灭，这里种种迹象表明，他的亲生母亲和他所敬仰的大哥，在无数个日夜，共同躺在这张床上。
太脏了，人脏，地方脏，空气也脏。
暴怒鼓动着心脏剧烈跳动起来。
在不熟悉的地方醒来，身边又空无一人的感觉并不好。
谢蓁直觉周蕴礼是去了地下室。
那扇门没锁。
她推开门，看到延申至地下室的楼梯，幽暗又潮湿，下面有光亮，几乎就可以确定，周蕴礼就在下面。
谢蓁扶着扶手，慢步下楼。
兴许是脚步声被周蕴礼发觉，他从那片光里走出来，略带疑惑地看向谢蓁的位置。
她有些尴尬。
毕竟周蕴礼没同意她进来。
谢蓁递出去的脚悬在空中，不知该收进来还是踩下去，小脸上沾满无辜神色，周蕴礼猜到了她在想什么。
从秦漫漫的事之后，他便决定，再也不对谢蓁隐瞒什么，“……怎么不过来？”
谢蓁表情好了些，理直气壮地踩下去，不敢四处观望这里的环境，下意识拽着周蕴礼的袖口，“你怎么不打招呼就跑到这儿来？”
“……我找点东西。”
“找什么？”
就在他的手上了。
才刚看两页纸，谢蓁便走了下来，打断他。
那日记本很旧了，纸页泛黄潮湿，很轻薄，看上去并没有什么内容，“这是什么？”
她伸手去拿，周蕴礼也没有躲，低头看着，艰涩出声，“蓁蓁，其实我们在帮秦漫漫找害死周望的真凶。”
谢蓁随手翻着，闻声淡淡“嗯”了声，“有线索了吗？”
“我帮她，你不介意吗？”
“我介意什么？”
她的语调奇怪，“我们还没怎么样，没到谈到这层的时候吧？”
没有复合，没有在一起，更没有给对方实质性的身份。
哪里来的身份和资格介意？
谢蓁这样说，周蕴礼听来更戳心窝子。
她认真看了那日记两眼，“这个是周望的日记，他后面写的差不多都是……”
在这一帧，谢蓁忘记了演戏，“都是跟申……的事。”
说到这里，她突然连申嘉歆的名字都说不出口。
日记里，周望称呼申嘉歆为申姐姐，他觉得他们之间的年龄差还不到十岁，叫姐姐才是正确的。
但着称呼写着写着就变了味道，变得暧昧不明，浸透了情欲色彩，他还说，最喜欢叫姐姐的时候，是在床上。
而深爱着他的秦漫漫。
连名字都没有出现在这个日记本中一次。
他把她当幌子，她却将他看作人生的信念，为此搭上了一生。
谢蓁挑着看了一些，观察着周蕴礼的表情，“这些，你都知道了？”
“上次跟孟诀发现的。”
他很坦诚，“你呢，什么时候发现的？”
看谢蓁的反应便知道不是今天，该是比今天更早，所以一点讶异都没有，那份淡然就足够让人怀疑了。
谢蓁没忘记在书里看到的那张照片，“上次禾苗丧事……跟你过来，在他房间看到了申姨的照片。”
“所以你那晚突然问我，周望是什么样的人？”
她点头，“我以为只是他的单恋而已。”
可看日记里，申嘉歆也是愿意的，甚至每次都用周蕴礼做借口，来接他，或者来看他时，私下跟周望发生点什么。
周蕴礼偏头冷笑，“他为什么要这样？”
“周望吗？”谢蓁通过日记，站在旁观者的角度替周蕴礼分析，“我想应该是因为申姨太漂亮了吧，他年纪又小，难免动心，你看过她年轻时候唱歌的影像吗？是我见过最漂亮的歌星了。”
“就是因为漂亮？”
“漂亮还不够吗？”
这理由太庸俗了。
在周蕴礼眼里，周望的理想和信念高于他们所有人，他的目光长远，思想清明，不应该是被美色耽误的那号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