嘴里一路喊着,“我哥呢,我哥呢?!”
成恪跟周蕴礼坐在一起。
单暖从他身前跑过,大喊了一声“哥”,低头去看他那副鼻青脸肿的样子,“天呐,你这是去参加拳击赛了?”
成恪满心郁结,声很沉,“闭嘴。”
“到底是谁打的你?”单暖左右观望一番,“也太惨了,我得拍照留念。”
她说着要掏身侧的手机。
眸光一侧。
便看到了坐在隔壁的周蕴礼,小护士正细心地给他包扎着手,他不苟言笑,面色阴郁,偏是这个样子,无情到动人。
“怎么是你?”
周蕴礼扫了她一眼,随即陌生地挪开。
“你又不记得我了?”单暖一下子将自己的哥哥抛诸脑后,过去看他的伤,他的脸倒是没毁,才会被她一眼看到,“我可是你的救命恩人,你怎么能说忘就忘?”
成恪看不下去,“单暖,你在干什么?”
“哥,他就是我跟你说的,我之前在镇子上救的人。”
“少废话,过来。”
这次周蕴礼总算不跑了。
单暖从上至下将他看了个遍,还是跟在巷子里一样,容貌出众,又看向他的伤,跟成恪脸上的还真是吻合,“……哥,不会就是他打的你吧。”
伤总算包好。
周蕴礼快速抽离就要走。
单暖挡住他的去路,“我说你这个人,怎么这么没礼貌,就算你有女朋友,对救命恩人的尊重应该要有的吧?”
“单暖!”成恪大声了些,连带着肢体,疼的眼前一黑,险些晕过去,“给我过来。”
单暖被吓到。
开始怯生生地往成恪那儿走。
路通了,周蕴礼也要走,成恪看着他的背影,“今天的事,我们谁都不要说,尤其是蓁蓁。”
单暖皱了下眉,惊恐地看向成恪。
周蕴礼没应声,径直走掉。
就算成恪没说,他也不会告诉谢蓁,怎么告诉她呢,说他们动了手?
她只会觉得他们幼稚而已。
-
一夜没睡。
从周蕴礼那儿回来,谢蓁什么都不想,倒头便补了个觉。
醒来却被单暖指着鼻子臭骂了一通。
虽然是在电话里。
谢蓁却能想象得到她的表情,一定是不屑又愤怒的。
她跟单暖的关系就是如此。
她需要跟成恪感情好,单暖才会跟她好,他们不好了,她便会反过来,咬上一口,此刻便是,破口大骂,句句在为成恪说话:“谢蓁,我原来怎么没看出来你是个这么狼心狗肺的人,我哥也冒着生命危险去救你了,你怎么对他的?!”
谢蓁头疼犯困,淡定地回问她。
“我怎么对他了?”
“你纵容你的前夫打他,还……”
“我的前夫?”
在她的印象里,很少有人这样称呼她跟周蕴礼之间的关系,单暖说话不过脑子,从来都是想一出是一出,自以为耿直,“就是那个断了一根手指的残废,难道不是你的前夫吗?”
“断……”
“亏我还救过他!”单暖大声起来,刺着谢蓁的耳膜,“早知道我就应该袖手旁观,让他流血身亡!”
话还没说完。
“看看他的左手。”
“断了一根手指的残废。”
“是我配不上你。”
“……”
是那根消失的手指让周蕴礼不敢再将左手拿出口袋,在她那样的威胁下也不从,他的悲伤与痛苦,都是藏匿与心,不愿与人共同承受的。
更不会让谢蓁因此愧疚。
手机从掌心滑下,掉在床单上。
轻轻柔柔,砸不出什么声音。
谢蓁没有亲眼看到他残缺的部位,但可想而至,周蕴礼在知道自己少却手指时的崩溃。
他的崩溃变得悄无声息,不再轰轰烈烈。
脸埋进了胳膊上,谢蓁深吸了好几口气,她无法与周蕴礼共同感知那份疼痛,但的的确确,这次的痛是她赐予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