属于女人的第六感强烈而准确。
成恪眼底有某种称之为明亮的神情，他现在没什么希望，不该这样。
谢蓁恍惚间，忆起她伸手去碰周蕴礼时，他那一颤。
还有什么是她不知道的？！
看着谢蓁瞳孔紧缩，成恪猜到了，她不知道。
并且刚才她递酸奶给周蕴礼，他情愿别扭地用一只右手去拿，也绝不拿出左手来用，这也是证明。
“怎么不说下去了？”谢蓁追问的那刻，成恪的目的达到。
“我不说，你自己去看。”
“看什么？！”
“他的左手。”
他要赌一把。
想要去印证成恪的话，就要见到周蕴礼。
可谢蓁没有他的住址，没有电话，要找到人，全凭他自己现身，这要等到什么时候？
她没有耐心等。
唯一能求助的人只有云善。
云善正睡得迷糊，接到谢蓁的电话，像一颗平地惊雷被炸响，她没办法亲口告诉她周蕴礼断指的事，她也不清楚周蕴礼的住处。
便给谢蓁指了条明路——攀攀。
找到攀攀家楼下时正是清早，她刚从外面酒吧通宵回来，看到谢蓁，还以为喝大了出现了幻觉。
谢蓁叫住她，言简意赅：“周蕴礼住在哪儿？”
“妈呀。”攀攀像见了鬼，“谢小姐，真是你，我以为我眼花了。”
“嗯，是我。”
她克制而忍耐，“所以能告诉我他的地址吗？”
“周蕴礼？”
“嗯。”
孟诀还没有跟攀攀通气儿，她到现在还不知道谢蓁什么都知道了，在她面前，装起傻来，“小周总不是出意外死了吗？”
“他活着。”谢蓁是肯定的语气，“孟诀都告诉我了，我现在要知道他的地址，麻烦你。”
不确定她是不是在诈人。
攀攀小心翼翼，“你知道了？你见过他了？”
“见过。”
攀攀还是向着她的，诚心希望他们还能在一起，没考虑太久，“你可别骗我，你要是骗我，我要挨骂的。”
谢蓁给了抹柔柔笑意，“不会。”
“他在平清路的华苑，三栋六零一。”
记下地址，谢蓁冲攀攀轻轻颔首就要走，攀攀又叫住她，这次语重心长的，仿佛有着无限惆怅，“你要是去见他，就不要再抛弃他，他会死的。”
－
找到地方。
谢蓁在外做了很久的心理建设才敲门。
周蕴礼的左手怎么了，她完全不知情，成恪昨晚的眼神让她恐惧，不敢面对。
门被敲响，却没有动静。
不知道周蕴礼在不在家，谢蓁靠着墙，等了很久，再次敲门，这次声音惊动了周蕴礼。
这个时间，不该有人来，攀攀前几天刚替他拿药，孟诀在京华，除却这二人。
知道他住处的，只有成恪。
怀揣着要面对成恪的心思去开门，看到的却是谢蓁，心脏一番动荡过后，周蕴礼下意识嫌弃自己这个样子不好看。
悄悄将门掩住半扇。
嗓音是初醒后的干哑，“蓁蓁……你怎么找到这里来的？”
“我不能进去吗？”
谢蓁不回答，反而反问，她看到过周蕴礼太多真实而又颓废的一面，这样落魄的状况，是第一次。
他好像成了一个没有家人的孤儿，爱人也因此离去，生活暗无天日，活下去的动力，便是当一个偷窥者。
周蕴礼在挣扎中点头，谢蓁知道的，他没办法拒绝她的任何要求。
这房子是孟诀买下来做投资的。
没几个人知道。
周蕴礼自己名下的房子他是回不去的，只能暂时先住在这里，隐藏活着的事实。
他给谢蓁倒了杯温水，这分明是他家，他却拘谨地站在一旁，一只手埋在口袋里。
谢蓁借着余光去看，就是左手。
“你怎么不坐下？”
周蕴礼摇头，他好像没休息好，眼睫始终没有全然撑开，瞳孔黯淡，有很深的倦意，“这么早来，怎么了吗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