贺敛实则不爱听孟诀派遣。
可在这件事上,他也没有别人能出主意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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天黑之前,孟诀赶到医院去接云善。
跟周蕴礼待在一起的时间,云善都很无聊,毕竟面对的是一个不会说话,没有知觉的人。
这次稍微有趣一些。
病房里还多了个人。
孟诀推开门就闻到很重的橙子味道,像是从皮里挤出汁水来一般,房内灯才开,映亮满室。
云善在跟攀攀说着话,没有控制音量的意思,毕竟周蕴礼不是睡着,而是失去意识。
不管她们怎么吵,他都不会像以前那样,不耐烦地怒斥云善小声些。
换句话说。
她们都希望能把他吵醒。
但很难。
“善善。”
听到孟诀的声音,云善回头跑过去,握着他的手,“你上哪儿去了,害我在这儿坐了一天。”
“等会儿就走。”
孟诀看着攀攀的位置,有些无奈,周蕴礼受伤以后攀攀常来,也没有别的意思,就是像看朋友那样看周蕴礼。
何况周蕴礼这儿,除了贺敛云善,加之之前的几个发小会来看看他,其他的人根本见不到。
更别说周家人,得到他没什么可能醒过来的消息后,周康则是直接将他当作死人,放弃了他。
开始着重培养周庭书当接班人。
真到出了事,那些有着血缘关系的亲人,还不如一些缘浅的朋友。
孟诀对攀攀没有什么敌意,只好心提醒她,“你来了就多陪陪他说说话,不要总是蹭水果吃。”
“我吃水果还不让了?”攀攀笑着,“真挺稀罕的,我跟他说话,他也要能听才行,倒是这个水果,我不吃,可就坏了。”
“随你。”
孟诀不跟她多说,要带着云善走。
攀攀剥着橙子,特别问他,“那些谢小姐好像转到偏僻地区拍戏了,你们都没想跟她说说,要她来试试吗?”
在周蕴礼身上,他们都显得无能为力,好像唯有谢蓁来,才能有微妙的救活周蕴礼的希望。
孟诀不是没试过。
只是他打去电话,无论什么时候,总是成恪接,他压根没有跟谢蓁说话的机会。
现在又转到了山上,谢蓁那里恐怕连信号都难寻。
“这些不用你操心了。”孟诀言语冷淡,“你有空就来陪陪他,他这儿没什么人来。”
攀攀咽下橙子,喉咙酸涩,不是滋味,“什么人品,够活该的。”
跟着孟诀离开医院,云善坐进车里,还心不在焉,一脸茫然,车开出一会儿了,她忽然没头没尾地问:“孟诀,你是不是也觉得我应该向蓁蓁说说情?”
孟诀专心开车,腾出些许精力回复她。
“都看你的意愿,你不想,谁也没办法强求。”
在此之前,云善也曾觉得周蕴礼是活该,是罪有应得,来过医院几次,次次都看着他一动不动地躺在病床上,面颊憔悴,静静的,像是一具保存良好的尸体。
哪里还有半点清高傲气的样子?
每每这时,云善会质疑自己,孟诀明白她的心情,“这些不怪你,你不用自责,蓁蓁不想来,谁也劝不动。”
在临时参与剧组的拍摄前谢蓁便打听清楚,这戏要跑许多小地方,还要出国,大都是在些艰苦的地方拍摄。
他们从小山村转到山上,这地方偏僻阴凉,连找个信号都要到固定的地方去。
剧组条件艰苦清贫,谢蓁倒是无所谓,只是一直陪着她的成恪看起来更为不适应,因为水土不服,还发着高烧。
好在他身体素质不错,发着烧还能忍。
吃过午饭,谢蓁要提醒他吃药,特意从剧组回住处,却没在房里找到成恪,正要出去找,他又匆匆从外面回来,气色很差,慌里慌张。
谢蓁将药丸倒进瓶盖里,“你上哪儿去了,不吃药了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