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种时候，申嘉歆还不忘往周蕴礼身上泼脏水，“他就会做做表面工夫，不知道在哪儿偷懒呢。”
谢蓁捏着手指，头脑一热，竟然替他说话。
“不是的，他早上去打水被热水烫伤，行动不方便。”
申嘉歆回头，斜她一眼。
谢蓁又低下头。
周庭书跟着坐过去，不知道在安慰谁，“没事的，奶奶身体一向很好，这次一定也能平安。”
“还是庭书会说话。”
不管在什么场合，申嘉歆仿佛都是周庭书的簇拥者，一字一句，都在夸他。
周庭书却根本不吃这一套。
他就坐在谢蓁身边，感受到她身上的寒气，轻触了下她的衣服，错愕道：“衣服怎么是湿的？”
谢蓁迟缓反应，“没什么。”
她说没什么，周庭书却觉得是大事，脱下自己的外套递过去，“湿的穿着怎么行，先穿我的吧？”
谢蓁不想推来推去，本是要敷衍着接下的，一抬头却对上申嘉歆怪异的神色。
递出一半的手又收回，礼貌拒绝，“真的不用，我不冷。”
周庭书干巴巴笑笑，收回这份好意。
抢救足足两个多小时。
医护人员尽了全力。
但这样漫长的时间，终究是救不回一条要离开的灵魂，等待降低了他们的预期，最坏的结果，谁都想过。
最受不了的那个人竟然是秀姨。
所有人一拥而上，谢蓁在最角落的位置看着，申嘉歆很努力地在挤眼泪，周康的悲伤浮于表面，秀姨泪水汹涌，周庭书是失神。
而她，对周家这些事，实在没什么波澜起伏，哪怕是老太太没了，她也没悲痛到哪里去，连眼泪都挤不出来。
这个新年周家过得不太好。
喜事变丧事在一夜之间，周家各地的亲朋好友冒着暴雪天赶来，刚巧挤在了小年这几天，在这些事上，申嘉歆没有主持大局的气魄，杂事都交给了秀姨来做。
其他的，都是周康和周婉在忙。
泰禾院子面积不小，这几天挤挤攘攘，处在其中，连空气都沉闷，人一多起来，就容易浑水摸鱼。
趁着吃饭的时间，谢蓁逃回酒店房间，掩上窗帘，睡上一觉。
和她一般在这场葬礼上浑水摸鱼的还有秦漫漫。
所有人大乱。
院内每天最多的就是哭声，没有人会在意一个借住在周家的女人，秦漫漫趁乱混出去约见人。
她回国的时间还不满一年，在周家也只是个借住的人，手头上没多少可用的人力金钱，能做到这一步，实属不易。
对方拿了她的一笔巨款，自然要将事办到位，递过去几张照片，和一串银行户头，解释道：“您让我找的人在国外改头换面，连国籍都换了，对当年的事故他是拒不承认的，但是我通过他，打听到了在事故里去世的另一人。”
“他不是死了吗？”
窗外碎雪纷飞，室内浸透着暖意，秦漫漫拿起那些照片去看，是当年周望滑翔教练的现状，都是偷拍的照片。
一个俱乐部的教练，在事故后不仅没有被法律制裁，还出了国，日子也过得不错，怎么看，都是有蹊跷的。
私家侦探指了指纸条上的那串户头，“当年事发后，这串户头上无缘无故多了两百万。”
“是给这个教练的？”
他摇头，“是给去世的那位教练家人的。”
那场滑翔事故一共剥夺了两条鲜活的生命，事发时秦漫漫不在周望身边，他们感情正好，如果不出意外，没多久就会结婚。
而她所知道的。
在那场事故里，该死的本是周蕴礼，周望跟他替换了位置和教练，那只没检查过的滑翔伞才会带走他的生命。
警察调查过，确认是一场俱乐部的粗心引发的意外，对俱乐部负责人进行罚款，导致俱乐部关门大吉，这事便算了结。